宋侍郎没有想到以前唯唯诺诺的女儿，如今竟然敢在公堂反驳他的话。
他有些恼怒，正要发火时，就听到姜九漫不经心说道：
“爹，娘临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简单的一句话，把宋侍郎的怒火浇了个透心扬，只剩点熄烟在飘。
他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慌张无措，大脑更是空白。
该不会是她知道真相了吧？
临死的时候宋氏只来得及说要把姜九送回姜家就咽气，宋侍郎也不清楚到底去世的原配到底有没有跟姜九说过。
“小九，爹怎么会说谎呢？”他强行镇定。
姜九掠过他满头浸出的冷汗，凉薄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既然如此，爹你敢不敢对天发誓？”
......
李尚书颇为欣赏地看了姜九一眼，他就喜欢这种大义灭亲的人。
只要不是自己女儿，看其他同僚倒霉也算是给如履薄冰的官场增添一缕乐趣。
“宋侍郎，令千金的提议不错。”李尚书决定暗中推一把。
“既然你说的是真话，何故不敢？”
宋侍郎如今的处境是被架在大火里翻来覆去的翻烤。
要是他不发誓，就表明心虚，偷瞄围观的群众一个个都双眼冒着绿光，他要说个不字，恐怕别想着能安然无恙走出公堂。
真要对着老天爷发誓，宋侍郎不敢，他怕啊。
“宋侍郎，宋侍郎？”李尚书叫唤了两声，就催促道：
“你可要明白在公堂上做假供词，是触犯律法的行为。”
李尚书的话无疑是在威胁，强迫二选一。
“大人，这样不太好吧？”姜生现在跟宋侍郎就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自然是要站出来帮他说话，“大人，咱们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要发誓的例子啊？”
李尚书心想，你个老匹夫现在知道事情不好办就叫我大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不客气地反呛，“他要是说的是真话，不就发誓，有何不敢？”
姜九觉得大人给力，不由多看他几眼。
此刻姜生被怼的无言以对，他再继续纠缠下去就表明心虚。
宋侍郎被赶鸭子上架，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颤动着举起手指仰头对准老天。
姜九不经意又补了句，“爹，娘可是在九泉之下看着呢。”
闻言，宋侍郎不仅是手指颤动，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
可想到现在宋家只能仰仗姜家生活，他咬牙心一狠，“我对天发誓，姜九就是我们宋家的亲生骨肉。”
此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猛地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宋侍郎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道惊雷自远空响起。
做贼心虚的他听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得双腿发软，径直瘫坐地上。
“快看，他着火了。”
人群中眼尖的人手指着宋侍郎所在的方向，大声尖叫。
众人好奇顺着所指望去，只见他衣袖有一族小火苗正在燃烧。
宋侍郎低头望着着火的衣服，更是吓得七魂不见六魄，脸色比白纸苍白无血色。
“救命，救命啊。”他误以为是去世的原配不满，因此降下惩罚。
总之宋侍郎就跟疯了没有两样，吓到在地上滚爬。
场面变得混乱，李尚书无奈挥手让手下帮忙灭火。
一桶水浇在宋侍郎的身上，总算把火扑灭，可人的理智没有回来。
如此玄学的事情，又恰好是他在对天发誓就遭雷劈，围观的众人自然理所应当地认为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啧啧，连老天爷都敢骗，现在被雷劈了吧。”
“那是不是说明姜九根本不是宋家的骨肉，而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现在老天爷都把真相告诉我们了。”
“如此看来，宋家跟姜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宋侍郎本就是非常封建迷信，现在又是打雷，无端起火，加上耳畔回荡着姜九真诚宽慰的话。
“娘在九泉之下会死不瞑目。”
吓得他最后的理智全无，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娘子，我不是故意说谎的， 我都是为了宋家啊。”
李尚书见他精神濒临崩溃，此时自然是趁他病，要他说出真相。
宋侍郎断断续续说出真相，也道出了原配妻子跟姜生婚前私定终身的事情。
吃瓜群众就像是倒入开水里的青蛙，别提蹦得多欢乐。
姜九真的是姜家的亲生骨肉，姜家知道真相后，舍不得放弃假千金姜清雅，故而才把她收为养女。
而且还能吃到姜太史年轻跟宋氏，林莲之的爱恨情仇。
不少人兴奋：呜呼，狗血三角恋，刺激！
总之，自今天过后，姜家的名声算是彻底闻名整个京城。
真相被拆穿后，姜生自觉老脸丢光，不敢逗留只能带着姜九落荒而逃。
回到姜府，他也不装慈父，直接瞪着姜九，
“今天的事，我有空再给你算账。”说完就大力甩动衣袖离开。
想必是火烧眉毛，去找人想办法如何保全姜远志吧，姜九凝望着他气哄哄的背影想道。
......
客栈内的天子一号房。
身穿玄色锦服的男人紧握着剑，站在床边，神情担忧又戒备。
显然床上的男人是他的主子。
脸色苍白的男人睫毛轻颤，紧接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睁开。
顾大见状，紧蹙成皱纹的面容立马浮现出一抹笑意，“主子，你醒了？”
顾萧寒感到脑袋眩晕，怔愣看着他，等清醒不少时就发现胸口没有那种窒息的疼痛。
“找到东方不毒了？”
他的病只有他能治。
闻言，顾大刚扬起笑容的脸庞再次黯淡，“没有。”
可紧接着他又连忙补充，“主子，顾二已经努力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老人家。”
顾萧寒微凝着阴冷的眉眼，清冷暗哑的嗓音含着诧异，“没有找到他？”
那自己的病怎么会好？
很快，顾萧寒脑海里闪过零落的片段，依稀记得丧失意识前，有人靠近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内心有隐约的猜测，可他又不敢妄下结论。
“查一下我昏倒的地方有没有其他人。”
“尤其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