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泽本来慌乱的内心，现在见到姜九竟然如此没有脑子，反倒是镇定不少。
人一旦冷静，理智会跟着回笼，好比现在他不动声色地瞥过那名被他收买的下人，眼神里满是警告。
后者察觉到他阴森的目光，连忙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姜生见状，连忙劝说道：“说不定是马老了，犯病才会发狂？”
“要不女儿，此事就算了吧。”
姜九厉目扫向他，勾起嘲弄的弧度反问：“爹，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巧，马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偏在我进宫的时候发疯。”
“紧接着就是外面的谣言，一个就巧合就算了，两个摆明就是针对，爹，你混迹官场多年，该不会连这都看不懂吧？”
面对姜九咄咄逼问，姜生头疼不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可能跟家人有关，才会站出来劝说她放弃调查此事。
姜生无言可说，保持沉默。
林莲之是知情人之一，外面的谣言就是她在得知姜九进宫未回来的时候叫人散布出去的。
自从她回到姜家，家里就鸡飞狗跳，没有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林莲之遭到老夫人的嫌弃，到现在婆媳之间的关系依旧水深火热。
对姜九恨之入骨，在跟姜清泽商量除掉她的时候，林莲之就灵机一动想到毁掉姜九名声的办法。
如今，林莲之死死攥紧手中的帕子，手心满是冷汗，真相绝对不能被姜九知道。
要不然自己就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
“姜九，就算是马车坏了也不是你一夜未归的理由。”
“你说，昨晚去了哪里？”林莲之决定先发制人，揪着姜九昨晚没有回姜家的事情不放。
“是不是跟情郎私会？”
现在只有把脏水往姜九身上泼，把其名声搞臭，令众人不愿意相信她的话。
“娘，请你慎言。”姜九不卑不亢，语气冰冷，“昨晚马车坏了，我从皇宫一路走路回来，到半夜实在撑不住就住了客栈。”
解释完，姜九可不管他们信不信，反而目光灼灼看着林莲之嘲讽问道：
“娘，倒是你怎么句句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莫不是没有养在身边的女儿，你就可以无所谓我的名声？”
“还是说娘你希望姜家出一个不知廉耻跟男人私定终身的女儿？”
姜九的目光实在是太有洞穿力，林莲之被她一看就仿佛被看穿所有的肮脏心思。
神情闪过慌乱和心虚，林莲之马上拍桌起身，怒气冲冲道：
“我不跟你讲歪理，清泽我们走。”
姜九岂会放他们离开，反手就把附近坐在椅子的姜远志推开，顺手拎起木椅往要离开的林莲之两人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椅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在没有查明真相前，谁也不准离开。”姜九漆黑的眼眸被猩红占据，冷漠地舔着嘴角，神情阴狠。
林莲之扭头看着她不像是常人的表情，吓得血色褪去，噗通就跪在姜生面前哭喊。
“老爷，你管管姜九，谁家女儿跟她粗俗残暴，还敢拿椅子砸自己的亲生母亲？”
姜生本来就头疼，现在听到林莲之鬼哭狼嚎更是太阳穴突突地跳。
“无知妇人，给我闭嘴。”
姜九要是听他的话，现在他还会被迫坐在这？
林莲之瞪大双眼，捂住嘴巴不愿意相信她竟然被姜生给大声吼？
自从两人成婚以来，向来是相敬如宾。
姜生第一次不耐烦对着她大吼，林莲之又把这件事情怪罪到姜九身上。
讨债鬼，她应该在姜九没有回姜家，得知真相的时候就派人把她杀了。
林莲之跟姜清泽最终没有离开，被迫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眼睁睁看着姜九继续逼问下人，寻找真相。
“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姜九举起两根手指，眸光凌厉环视着众人。
“第一个选择是不需要真相，我把你们全部发卖。”
她的话就像是在人群中扔了手雷弹，彭的把众人的议论炸出来。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赶紧站出来承认吧。”
“我不想要被发卖，要是被卖到青楼怎么办？”
“要是姜家不要我，爹娘肯定要把我卖给老头子当继母。”
“我娘子下个月就要生，要是没有工作，她们怎么办？”
众人越说越消极，场面混乱吵闹，说着说着已经有不少感情深厚的人相互拥抱在一块哭泣。
林莲之闻言，又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刚要张嘴，姜生就给了她眼神警告。
蠢货，说又说不过姜九，还硬是凑上去找骂。
无奈林莲之只能咬着下嘴唇闭嘴不去打断姜九的话。
姜九瞧着混乱的场面，轻轻拉扯嘴角的弧度。
她双手举起鼓掌，“别吵了，不是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她。
“现在我给你们的第二个选择就是举报。”
“那就是谁知道真相，或者是恰好撞到府里的少爷鬼鬼祟祟跟下人见面，还给他塞银两都可以举报。”
光是要人举报，没有奖励是不行的，姜九深知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道：“只要举报者说的是真的，奖一百两。”
话音刚落，人群再次炸开花。
一百两，是底层人们拼命拼活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赚那么多钱。
他们给姜家起早摸黑干活，一年到头省吃俭用顶多攒二两银子。
一百两对于他们来说是赤裸裸的巨款。
“六小姐，你真的会给举报者一百两？”人群中有人提出疑问。
姜九利索地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那是自然。”
她为了激起众人心中的贪婪，直接食指跟中指夹着银票，一个个走到他们面前引诱他们。
“想要吗？”
“只要你们说出来，一百两就是属于你的。”
“而且我保证不会秋后算账，我只会怪主谋，而你则是拿钱办事身不由己，我十分理解。”她的声音低沉磁性，仿佛有一股诱惑人的魔力。
三句话就把众人的贪婪彻底勾出来，人人眼眸冒着精光。
人群中低着头的下人闻言，抬起头贪婪地吞咽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