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光的地牢内，窗壁地面潮湿得满是青色苔藓。
空气中混杂着发霉和其他呛鼻难闻的味道。
林清清一袭白色囚衣，五大大绑在木桩上，双手双脚皆被绑住固定。
“清清，你别逼我对你用刑。”顾墨景平日温声细语的神情此时深沉阴冷，尤其是赤红的眼睛射出两道恨意的寒光，叫人害怕。
林清清无所谓地凝着他，“我要见姜清泽。”
“没有见到他，我是不会把真相告诉你。”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顾墨景上下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呼吸逐渐沉重，眸底深处的猩红更是越来越鲜艳。
“到这时候，你心里还想着姜清泽。”他咬牙切齿狠狠道。
对于情敌姜清泽，顾墨景很是不喜。
以前林清清满心眼都是他，完全看不到自己的付出。
就算到了现在，她心里依旧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想到为了救她，顾墨景把珍贵的保命丸瞒着爹偷出来救回林清清。
而现在，他也因为这个举动而永远失去疼爱自己的老头。
顾墨景阴冷的神情变得更加阴郁难看，眸子深处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姜清泽会过来见你，真是异想天开。”
饶是顾墨景此时像是吃了满肚子的风油精说尽风凉话，可还是命人去姜家请姜清泽过来。
事实的确如他所想，姜清泽直接拒绝前来，并扬言跟林清清不熟。
林清清情绪马上变得激动，“不可能，你有没有跟他说清楚？”
“清泽怎么会那么狠心不见我？”
顾墨景深深凝着面前五花大绑的女人，林清清此时因姜清泽不愿意见她而破口大骂，神情狰狞扭曲。
加上她最近肥胖脸部出油，接连掉头发，现在的林清清就像是步入中年的大妈，全然没有半点以前女侠的干爽仗义。
甚至一度令顾墨景产生自我怀疑，他以前怎么会喜欢如此不可思议的女人？
“林清清，你清醒点，姜清泽根本不喜欢你，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顾墨景冲着她大喊。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喜欢林清清而内心苦涩，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闭嘴，顾墨景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我也根本不喜欢你，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你知不知道你整天跟着我，像个跟屁虫和苍蝇一样烦死人了。”林清清开始无能狂怒。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救我，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别自我感动，自以为很深情。”
这些话放在以前，林清清会说得特别委婉，但是现在她情绪崩溃到极点。
顾墨景额头接二连三的青筋暴起，他气得脸上红一块青一块，温文尔雅的俊脸更是暴怒紧绷得可怕。
“对，是我一厢情愿。”
“但是我现在很后悔，当时我就不应该救你，要不然我爹就不会死在我面前。”
压抑在内心已久的委屈和怒火猛地爆发，顾墨景自见到亲生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脑海里就闪过一个想法，如果当时他没有偷保心丸，是不是事情会有回转的余地。
爹是不是不会死？
“后悔？”
“后悔有用吗？虽然我不是有意要毒死你爹，要怪只能怪你爹倒霉。”
“谁让他跟谁见面不好，非要跟姜九见面，死了也是活该。”林清清丝毫不知错，反而认为是平王爷倒霉。
听到她大言不惭的话语，顾墨景拧紧的眉毛下是一双怒火冲天的眼睛，此时划过两道恨意寒光。
扬起手臂扇了她一个耳光，他不允许她诋毁老头。
“我不许你说我爹。”
林清清被打到脸颊歪到一边，口腔内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她舔舐着溢出来的血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顾墨景冷笑不已。
“实话告诉你，其实上次我中毒也是因为我想要毒死姜九，谁知道弄巧成拙，反倒自食苦果。”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让我多活了一段时间。”林清清自觉没有活路，师傅失望透顶的眼神以及姜清泽拒之不见在她脑海里来回闪现。
她神情麻木，冷笑地把残酷的真相告诉顾墨景。
“你，你..”突如其来的真相直接劈在他头上，他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可是胸膛内的怒火堵在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
顾墨景双拳死死紧握，手指骨节发出咔嚓响声，手背更是捏到泛白，露出清晰可见的青筋。
此时此刻，他浑身四肢百骸僵硬，血液更是阴冷如冰块蔓延着全身。
顾墨景从未设想过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心肠如此歹毒，眸底泛着无法遏制的愤怒。
踏入地牢前，他还在幻想林清清肯定是有隐情，她不是故意的。
但是现在，林清清的话显得他一直以来多么天真可笑。
“清清，很感激你曾经救了我，真的。”顾墨景泪眼朦胧，认真看着林清清一字一句道。
端起一旁的酒杯，他缓慢走到林清清面前，扬起僵硬的肌肉露出浅笑，“喝下去，对你是最好的结果。”
林清清真到了面对死亡的时候，眼眸里闪过恐惧，她含着泪水别开头不愿意去喝顾墨景端来的毒酒。
但最后还是被顾墨景固定住嘴巴，强行掰开灌了进去。
毒酒清空的瞬间，顾墨景手中的酒杯滑落砸地，此时他的内心空落落，像是被人挖走一大截，血淋淋流着血。
他缓慢松开禁锢住林清清的铁链，殷红的眼眶内泪水模糊了视线。
毒酒很快发挥作用，林清清哗啦呕出一大口鲜血，任由剧烈的疼痛敲打折磨着她的神经。
无力瘫软滑落在顾墨景怀里，她死死揪着他的胸前衣襟，目光注视着他，缓慢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话。
顾墨景此时已然是泪眼婆娑，握着她的手，“清清，你安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好师傅。”
他倾身贴近林清清，忍着巨大的悲痛听着她说的话。
“师兄，师兄是无辜的，你，你放了他，可不可以？”
“好。”
闻言，林清清安心闭上双眼，她的手也从顾墨景掌中滑落重重砸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