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把硬如石头的干饼掰开，一点一点往嘴里塞，嚼着嚼着，她灌了一肚子水。
“姜姑娘，你不吃了？”白霆见她放下饼起身跑了，问了句。
姜九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不吃了。”烙牙得很。
顾萧寒神色冷淡地看着她越走越远，收回视线，突地起身，眼角余光扫到白霆诧异不解的眼神，多余解释了句，“吃得有点饱。”
“你跟过来干嘛？”姜九凝着高自己一个头的男人，歪着脑袋问道。
“罢了，喜欢跟着就跟着呗。”
“不过你离我保持点距离，免得伤到你。”姜九边说边挥动着自己随便捡的树枝抽动着前面的小石头等杂物。
夏日炎炎，树木茂盛的地方最多鼠蛇，她现在抽动地面发出动静会更大程度上避免蛇爬出来吓到人。
顾萧寒一言不发，眼色幽深地看着她，凉薄的唇瓣挽起浅淡的弧度。
“哎，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回到京城。”姜九抬头眺望着漆黑夜空中的残月，“不知道太白怎么样了？”
还有发财，也不知道狗皇帝和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至于为何跟顾萧寒提及太白，主要是姜九跟他共同的话题没有，总不能提狗皇帝这种晦气的话题。
他们父子不合，提了多尴尬。
“秋香会照顾好它。”顾萧寒嗓音清冷平静。
两个人一前一后沐浴在银白色月亮下，顾萧寒听着人为制造摩擦着树枝的声音，立刻警惕得抓住姜九的手腕，用力把人往回拉，人护在他身后。
姜九自然察觉到有人，可那人没有杀气。
黑衣人在空中翻滚落地，顾萧寒已经拔出剑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两人武功皆是上乘，打得有来有回，残影模糊了姜九的视线。
“行了，行了。”
“咱们不要再打了。”
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钻入姜九耳里，她眉头夹着好奇望去，只见黑衣人拉扯下笼罩面容的黑布。
“夜一？”姜九呢喃叫出声。
“是我，小姐。”夜一冲她点了点头。
顾萧寒意识到两人是认识，手里的剑收回来，当然五官依旧冷峻深邃。
“你怎么会来？”姜九仔细打量着他跟夜色完美糅合的服装，眉头皱得更深。
夜一握住拳头抵着薄唇轻咳了下，以此掩饰尴尬，“自然是有原因。”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旁边的顾萧寒，姜九见状说道：“自己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姜九如此说，夜一没有避着顾萧寒，把有人到千机阁买凶杀她的事情娓娓道来。
“可知道是谁？”姜九顿了顿又问。
夜一摇头，千机阁之所以会能在京城占有立足之地就是守信用，把雇主的信息保护得滴水不漏。
姜九没在纠结此事，反正饶有兴趣打量着他，“咋的？”
“皇帝的金饭碗已经不够你生活了？”
夜一脸色微红，解释道：“赚个外快而已。”
“对了，小姐，跟你商量个事。”
姜九好奇他到底要干嘛，凑过去一听，小眼睛一亮，这人心眼嗖主意还挺多啊。
“要我诈死也成，你能得到多少酬金？”
“四千两。”
一听这话，姜九眼珠子蹭蹭发亮，“五五分账。”
夜一倒吸口凉气，对于她的狮子大开口，马上进行讨价还价，“我两千五，你一千五。”
“成交。”
姜九兴奋地抬起掌心准备跟他击掌，夜一默默瞥了旁边顾萧寒一双墨色冷如冬天白雪的目光，没有如她的愿。
他可是堂堂天下第一杀手，才不会做这种掉逼格的事情。
夜一跟姜九合计完，马上消失走人回去交差。
姜九神色愉快，哼着小曲，但哼着哼着就突然想到什么，脸上耷拉得像是蔫蔫坏掉的苦瓜。
“取我的人头竟然只需要四千两，可恶，我的命什么时候那么不值钱？”
顾萧寒冰冷沙哑的声线响起，“应该是五千两，千机阁要抽成。”
姜九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些，但心情到底不是太好，“可五千两也不行，我的命是无价之宝。”
顾萧寒轻微点头认同她说的话。
姜九愁着愁着马上犯了难，她要诈死，短时间不能出现在京城众人面前，藏在何处是个问题。
走着，走着她停住脚步，前方顾萧寒察觉到扭头回来，两人的目光汇集在虚空，姜九首先移开视线，“要不我去你府上住段时间？”
“会给你住宿费用。”
“不用。”顾萧寒不在意，可他眉心紧蹙，顾及到姜九未出阁的身份，要是被人知道她的名声会不好。
姜九见他皱褶眉宇，内心本就不大的希望灭得差不多，真要去住客栈，她肉疼自己的钱。
而且客栈只能待在房里，连出去透气都不成。
夜一早点来就好，那样她能留在江南，北云天天天带自己去荡各种美食，简直是爽爆！
“你来。”顾萧寒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最终决定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好些。
至于府里那些爪牙是时候清理清理。
姜九跟顾萧寒回去，众人已经架起柴火烤着不知打哪里来的野猪。
见到两人回来，东方不毒挪了挪位置，招呼着姜九坐下，“丫头，待会你多吃点。”
“看你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跑。”
“野猪哪来的？”姜九惊讶极了，三更半夜这些家伙当真是无所不能，连野猪都能搞到。
而且是一连串了六个比头略大些的野猪崽。
“是老夫的功劳。”东方不毒半点不谦虚，仰着下颚拍着胸口自豪地说出口。
“是我，是我先发现的野猪。”白霆像是教室里学生举起手，神情骄傲。
他发现了野猪，喊着几人一路追赶到洞口。
东方不毒把对动物有效的迷药撒在干草点燃往洞口里熏。
白霆是想着要野猪，可惜他说野猪老肉柴，咬不动也不好吃。
反而对半大的野猪们情有独钟，吆喝着他们一人抱一个下山架火烧油。
那么大的野猪，白霆只能清醒地错过它，疼得是心脏直抽抽。
东方不毒一掌拍他后脑勺，“小子，赶紧走，饿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