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杨斌才掏出手机，想给下属打电话问问齐瑞祥的情况，却发现屏幕上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惊！市公安局局长疑似超速闯红灯，驾车狂奔，疑似涉及重大案件》。
标题下方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的车正是他刚才坐的出租车，车窗摇下，隐约能看到他焦急的侧脸。
杨斌的心脏骤然收缩，手指颤抖着点开新闻。文章里添油加醋地描述着 “警察局长知法犯法，无视交通规则，疑似为包庇犯罪嫌疑人销毁证据”，下面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人猜测他 “被上面盯上了准备拒捕”，有人质疑他 “滥用职权”，甚至还有人把顾家的案子和他联系起来，说他 “顾家倒了和顾家牵扯那么深的他还能活吗？”。
“这群混蛋！” 杨斌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像他此刻的心。
果然那人是连自己家都不想放过......
但凡是和顾家有牵扯的，但凡牵扯的够深的，他都不想放过！
先是设计陷害齐瑞祥，再故意泄露消息刺激小棠，现在又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就是要让他们一家人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愤怒像火焰一样在他胸腔里燃烧，可随即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感。他是市公安局局长，一辈子都在维护法律的尊严，现在却被人恶意抹黑，成了众人唾弃的 “违法者”。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连反击的时间都没有 —— 女儿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他只能守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抢救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名护士匆匆走出来。杨斌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护士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问：“护士，我女儿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
护士被他抓得生疼，却还是耐心地说：“家属您别激动，医生还在抢救，目前情况不太乐观，孕妇失血过多，胎儿心率也不稳定，需要家属签字同意使用特殊药物。”
杨斌接过护士递来的同意书，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他看着上面 “可能存在的风险” 一条接一条，每一条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他心上。他深吸一口气，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潦草却异常坚定 —— 只要能让女儿和外孙平安，就算让他付出一切，他也愿意。
护士走后，杨斌重新坐回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大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认出了他，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那不是杨局长吗？怎么搞成这样？”
“你没看新闻吗？他好像犯事了，还连累了家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着挺正直的，没想到……”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杨斌的心里，可他却无力反驳。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抢救室里的女儿，根本没心思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掏出烟想点燃，却发现手抖得连打火机都打不着，最后只能烦躁地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室的灯始终亮着。杨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有下属打来的，有亲戚打来的，还有记者打来的，他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一旁。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等着抢救室的门打开，听到医生说 “母女平安”。
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坐立难安。他在抢救室门口来回踱步，每走一步，都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他想起小棠小时候生病，他也是这样守在医院里，一夜没合眼，直到医生说没事才松口气。可这次，他却有种强烈的预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突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下属发来的短信：“局长，泄露消息给杨小姐的人查到了，是严婉晴，背后好像有人指使，但对方很狡猾，线索断了。另外，网上的负面新闻已经开始发酵，市局那边让您尽快出面澄清。”
杨斌看着短信，气得浑身发抖。
幕后的人不仅手段狠辣，还做得滴水不漏，连一点线索都不肯留下。
他现在就算想澄清，也根本没有精力，更何况，没有证据的澄清，只会被人当成欲盖弥彰。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杨斌立刻冲上去，看到医生疲惫地走出来，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颤抖着问：“医生，我女儿…… 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孕妇目前还在昏迷中，失血过多的问题暂时控制住了，但胎儿的情况很不乐观，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家属，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 不可能……” 杨斌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摔倒，“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求求你了，一定要保住我的外孙……”
“我们会尽力的，但现在只能看孕妇和胎儿自己的意志了。”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杨斌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抢救室的门，仿佛看到女儿在里面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的愤怒、恐惧、焦虑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知道，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幕后的人还在暗处盯着他们，随时可能发动下一次攻击。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看着抢救室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发誓：不管幕后的人是谁，不管他们有多狡猾，他都一定会找出真相，为女儿和外孙讨回公道......
另一边，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身后缓缓熄灭，明暗交替间，他突然听到两名警察压低声音的交谈——
“你听说了吗？杨局家出事了，他女儿杨小棠好像要早产，送医院抢救了。”
“真的假的？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我早上看新闻，说杨局为了送女儿去医院，超速闯红灯，都被人拍下来挂网上了。”
“可不是嘛，听说杨家现在乱成一锅粥，杨小姐还在 IcU 没出来，孩子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后面的话齐瑞祥已经听不清了。他的大脑像被重锤狠狠砸中，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 “早产”“抢救”“孩子保不住” 这几个词在反复回荡。他猛地停下脚步，用力挣脱警察的束缚，声音因为过度震惊而变得嘶哑：“你们说什么？小棠怎么了？她现在在哪家医院？”
警察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重新抓住他的胳膊，语气严肃：“齐瑞祥！你冷静点！现在还在调查期间，不允许你打听无关人员的情况！”
“无关人员？” 齐瑞祥的眼睛瞬间红了，胸口剧烈起伏，像头被激怒的困兽，“那是我老婆！是我未出生的孩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问？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被抓，她才受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