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的雕花木门被叩响时，顾允谦正在调试新升级的监控系统。
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卡顿，他皱了皱眉，以为是系统又出了小故障，直到管家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先生，门口有位姓苍的先生拜访，说有重要的事找您。”
“苍”字刚入耳，顾允谦的指尖就顿住了。他关掉监控界面，起身时顺手扯了扯西装袖口，眼底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让他到书房来。”
不过三分钟，书房的门就被推开。苍鹰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装，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里拎着个黑色文件袋，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
他刚一进门，目光就扫过书房角落隐蔽的监控探头，又在书架旁的绿植上稍作停留——那盆绿萝的叶片角度不对，明显藏着微型监听设备。
“顾先生倒是谨慎。”苍鹰笑了笑，自顾自地在顾允谦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中央，“不过比起我在金三角见的那些手段，这点防备只能算家常便饭。”
顾允谦走到书桌后坐下，指节轻轻敲击桌面，语气冷硬：“警官特意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不是为了点评我家的安防措施吧？”他刻意加重了“警官”两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这个男人，一边和他妹妹走得亲近，一边又藏着满身秘密，让他不得不防。
苍鹰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指尖敲了敲黑色文件袋：“我是来给顾允希送东西的，不过看了里面的内容，我觉得先跟你谈谈更合适。”
他抬眼看向顾允谦，目光锐利如鹰，“上周三下午四点，我和顾允希在城西面馆吃面，从出门到分开，你派了两个人跟着我们，一个穿蓝色夹克，一个戴鸭舌帽，对吧？”
顾允谦的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平静。
他本以为派去的人足够隐蔽，没想到还是被苍鹰发现了——不愧是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卧底警察，这份警惕性确实常人难及。“他们只是担心允希的安全。”
他没有否认，语气依旧强硬，“毕竟，和卧底警察走得太近，风险太大。”
“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苍鹰反倒笑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抽支烟又想起这是别人家的书房，便又塞了回去，“他们的跟踪技巧很专业，但呼吸节奏太稳，不像混黑的，更像受过正规训练的保镖。
除了顾家，没人会这么费心保护顾允希。”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没动他们，也没跟允希说，知道你们是好意。”
这句话让顾允谦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眼神里带着久经沙场的狠厉，说话却意外坦诚，连带着他心里的敌意也淡了几分。“你查到林叙了？”
苍鹰点头，将文件袋推到他面前：“用了些灰色渠道，查得不算彻底，但核心信息都在里面。”他想起查到的那些资料，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说真的，顾允希这眼光真不怎么样，念念不忘的，说到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顾允谦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打印出来的资料，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
资料上记录着林叙的过往：伪造海外学历、利用顾允希的信任窃取她的研究初期数据、同时与多名女性保持暧昧关系骗取钱财……
最扎眼的是一张林叙与境外商人的合影，照片背景里的标志，与当年沈承宇合作的黑势力有关。
“他根本不是什么潜心研究的学者，就是个高级拆白党。”苍鹰的声音沉了下来，“包装身份接近富家女，骗财骗色，还顺手窃取科研成果卖给境外势力，这种人比纯粹的毒枭更可恨。”他见过太多被这种人毁掉的家庭，一想到顾允希还对其念念不忘，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顾允谦的指尖划过资料上的文字，眼神越来越冷。
他早知道林叙不靠谱，却没想到对方卑劣到这种地步。
“你打算怎么跟允希说？”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苍鹰身体前倾，语气严肃，“我是受她所托查的，按道理该把所有东西都交给她。但你也看到了，这些内容太扎心，她现在刚从阴影里走出来，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是这副德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他是警察，习惯了直面真相，可面对顾允希那样纯粹的姑娘，却有些犹豫了。
顾允谦摩挲着资料的边缘，沉默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语气轻飘飘的：“这有什么难的？你就说你又有新的卧底任务，紧急调往边境，林叙的事暂时没时间查了，不就行了？”
苍鹰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没料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他愣了两秒，随即极其无语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冲淡了书房里的紧绷气氛：“你就是看不得我过安生日子是不是？再说你不怕她起疑心吗？”
他看向苍鹰，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你说的边境任务，倒也不是完全造假——我查到消息，金三角附近最近在搞大规模肃清运动，不少境外势力都在转移资产。”
苍鹰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顾允谦的消息这么灵通。“你的意思是？”
“像林叙这样的人在肃清运动里露头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我们那样也不算是冤枉他吧？都是骗钱的谁又比谁高贵。”
话是说的不错，都是骗钱的谁又能比谁高贵，那既然这样接下来的事苍鹰就不打算再参与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留给自己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我也算是尽人事了，不过我总要抽个时间和顾小姐道别吧，毕竟相识一场。”
“不用，你郑重其事的道别反而会让人多想！”
要知道两人那天吃面的时候光看照片就足够让人脑补出一堆暧昧的画面，他可不想再有第二个林叙了！
“好，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喝茶！”
“保重！”
苍鹰起身的时候顾允谦还是郑重其事的伸出了手，其实他对站在阴影里的这些英雄还是无比敬佩的。
苍鹰离开后顾允谦立马就在电脑上删除了他出现的所有影像，这也算是他送对方的一件谢礼！
“在忙什么？”不知何时顾铭诚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爸？”顾允谦下意识收回手，指尖在桌沿轻轻一顿。他本想等处理完林叙的线索再向父亲汇报，没想到顾铭诚会突然出现。
顾铭诚没应声，目光越过儿子的肩头，精准地落在那些印着林叙信息的资料上。他缓步走到书桌前，竹剪被随手放在角落的花架上，发出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