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慎的突然变脸，结结实实地吓了郑直一大跳，但又并没有让他感到那么过分意外。
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和郑直过去曾经设想过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归根结底，他又没有什么战斗力，也没有什么能帮到林慎的特殊技能，林慎为何要留着他一直到现在？还一路上悉心解答他所有的疑惑和问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郑直的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眼中透出愤恨之色。
但他还是有一个问题很想不明白。
林慎、韦安、甚至包括周明，到底是看重自己什么？
现场的几个人中，除了他之外，更加愤怒的似乎还有正在卡住郑直脖颈的那个纸人。
纸人在林慎一刀戳穿元婴之时，脸上的神情陡然间变了几变。
林慎还是头一次看见纸人竟然能做出如此生动的神情变化，看起来就像是……恐惧，畏惧？
“你，你……你不该……断绝……快逃……”
纸人忽然丢开郑直，朝后头也不回的朝后逃去。
林慎理也不理它说出的这句话。
他一只手提着戮魔刀，大踏步地朝着纸人奔去。
快速疾风，迅如闪电，威势看起来根本就无法阻挡。
纸人逃跑的速度并不快，根本比不上林慎，林慎结结实实地一刀将它捅了个对穿，恶狠狠道：“黑暗生物，就不该出现在这儿！”
噗嗤！
拔出刀一看，林慎发现自己刀上竟然沾染了绿色的液体，看起来远要比原液的液体淡一些，可能是被稀释过后的生命之水原液，也就是货真价实的生命之水。
“这纸人比此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纸人都更要像活的，可能正是因为这东西。”林慎心中沉吟着，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头上闪过一道劲风。
他下意识的一躲，却发现竟然是郑直满脸怒容地朝自己丢过来一块石头。
“你干什么？”林慎皱眉问道，“你小子疯掉了？”
“去你大爷的！”郑直怒吼道，“你一直都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利用你？”林慎耸了耸肩，“我知道你现在心中很不满，但也没必要拿石头砸我吧？被砸到的话可是很疼的。”
“疼？”郑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他怒不可遏，“你就不打算给我解释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林慎无所谓道，“你还是很不理解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处境啊。”
“你无非就是想知道我们到底对你做些什么么？郑直，难道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明白？”
郑直狠狠瞪着林慎，并没有搭话。
林慎叹了口气，道：“也罢，其实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
“在这场全球飞升开始之后，原本的许多挑战者们就早已意识到了四条飞升路线中，最难的是横练这条路，而最不可捉摸的，是神系的这条飞升之路。”
“神系，你现在或多或少也总是有些了解了，大多数都是依靠对自己原本所掌握着的与常人所不同，而且在这条路上钻研极深者们所走出来的路，像韦安就是。”
“另一种，则是你的那个‘朋友’周明他们所选择的那样——香火成神，集聚其他人对自己的信仰来成神。”
“你，郑直，是最适合的一种材料。”林慎笑着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材料是个什么意思？”
郑直刚准备问出的问题被林慎这样抢先提前回答，原本正准备说出的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嘴中，他心中一阵烦闷，却又听到林慎开口道。
“你这样的在灾难开始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一定善名的好人，最适合用来凝聚其他普通人的信任，是成为聚集香火之力的最佳容器。”
“现在说这些你恐怕一时间还是无法理解。”林慎又一次耸了耸肩，“你只需要知道，但凡任何一个选择了神系这条路子的飞升者，都会希望能得到你，哪怕他们选的根本不是香火成神的这条路子，为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转变也会试图给自己留下后路的。”
“哈哈哈！”郑直悲凉地笑了，“你的意思是，所有好人，所有对其他人怀有善意的好人，都应该被利用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林慎无奈道，“你也用不着钻牛角尖，何况你根本就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又不是真的打算把你交给韦安。”
“哦？”郑直现在不管林慎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他大吼一声，“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继续跟你走么？！”
“不然呢？”林慎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忘了你原本的目标了？不是想向周明报仇吗？”
“那是在我发现原来你也始终是想要利用我之前！”郑直气的浑身发抖，“我去找周明是为了报他利用我的仇！没想到竟然你也一直是想利用我！”
“别说那么多了，还是先处理当下的事情更重要些。”林慎摆了摆手，“你……”
他想要说他们现在应该继续处理面前的这口棺材，忽然间听到棺材内传来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继续往下说。
砰！
棺材内像是有什么在撞击被压上了的棺材盖一般，而且还在接连不断的闷响着。
林慎回头望去，当他视线落在其上之时，已经发现棺材内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绝对不可能是山大人，而是……
这样枯萎衰败的手臂，只可能是来自韦安。
“真是阴魂不散！”林慎啐了一口，直接提起戮魔刀就要一刀将这只手砍下来。
却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呼喊声：“慢！”
韦安缓缓从棺材内爬了出来，竟然对着林慎疲惫的笑了起来：“我成功了，这头肥猪已经彻底死了。”
“我原本只是让你控制住他，要把他引到避难所去，你把他杀了？”林慎眉头一皱，“而且，你是真的死不掉么？现在的你，到底是黑暗生物，还是那个我最初遇见的那个韦安？”
“说来话长。”韦安摇了摇头，手指向地面上那个被林慎一刀贯穿的小玩偶，“我是韦安，是傀儡之神韦安，而它想必你已经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