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说到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杨泉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但也不过只是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酒而已。
她还是需要控制自己，绝不能失控。
当初选择这样做，许是因为嫉妒，许是由爱生恨，只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到选择，其实，我不后悔。”
杨泉低下头，苦涩笑了。
说到底，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顾墨静了一瞬，无奈叹息：“这个世界上虽没有后悔药，但很多事情，确实可以慢慢去改变的。”
“我已经做了，还能改变什么？”
“如果让你回到过去，你还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吗？还想再面对这样的人生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杨泉眼眶倏地红了，声音哽咽。
是啊，她也不想这样的。
第一次被韩淑琴指示到沐氏集团盗取走那份项目计划书，杨泉是出于冲动。
那个时候，沐梓晨非但冷落她，还狠狠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让她已完全看不到爱情的希望，所以，她才会走极端。
只是没想到，那件事，不但没给沐梓晨带来任何困扰，反倒助了唐糖一臂之力。
那时候，她真的越想越气。
如果唐糖真的凭借设计大赛脱颖而出，那么她，岂不是再也没有了机会？
所以，她选择主动靠近Angela，说服心思重的Angela和自己一同谋划了抄袭风波，随后又帮着龙海成功邀请到了Angela。
这已经是对沐氏的重创，可惜，陆玉龙和韩淑琴两人，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思米侵权，再到现如今调虎离山，一切的一切，他们到底还是想要逼死沐氏，让龙海成为行业内的领头者。
“刚开始我以为我只有这样做才能够引起梓晨的注意，我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挑拨唐糖和梓晨的关系，我才能趁虚而入，但我现在才明白，这样只会让他离我越来越远……”
“是，梓晨现在，对你反应挺大的。”
顾墨点点头，没有否认。
以沐梓晨现在对杨泉的防备心来看，杨泉果然还是走错了路。
杨泉苦涩一笑：“可现在明白已经有点太迟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不，你还没酿成大错，只要你真心悔过了，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我要怎么做？”
“第一步，先告诉我，上次你和韩淑琴见面又在谋划什么？这次梓晨突然被叫到江北去出差，和龙海是不是脱不开关系？”
顾墨虽有些醉了，但头脑还算清醒。
至少现在，他还不至于忘掉今晚约杨泉到这里来聊天谈心的目的。
听到这个答复，杨泉并不意外。
她早就猜到顾墨约她出来的目的，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及了。
“你以为我不想回头吗？对不起顾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有没有，还不是你的选择？”
顾墨挑了挑眉，有些困惑。
如果她把一切都说清楚，韩淑琴和陆玉龙还能把她生吞活剥了不成？
沐梓晨现在确实不喜欢杨泉，甚至到有点讨厌和疏远的地步，不过顾墨了解他，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杨泉和他毕竟从小一起长到大，念及旧情，若是杨泉真的被韩淑琴和陆玉龙不断找麻烦，沐梓晨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她还担心什么？
杨泉摇摇头，声音很轻：“你根本就不会懂，不管是工作还是爱情，都再也没办法回到过去了，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就算工作不能，爱情为何不能？”
顾墨强压下心痛，又闷头喝下一杯酒。
她期待能回去的爱，到底是和沐梓晨在一起的那种明确情感，还是年少时朦胧的喜欢呢？
杨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反正我也和你说了这么多，再露一次伤疤也无妨，就拿我和梓晨举例，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觉得没有了。”顾墨声音闷闷的。
他不是想打击她，他只是实事求是。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沐梓晨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杨泉，更何况现如今他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杨泉就更没有可能了。
他爱她，所以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一段错误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自然只能用痛来时时刻刻提醒她。
意外的是，杨泉并没有特别难过。
像是早已想通一切，她笑了笑，语气故作轻松：“所以啊，没有什么是能够回到过去的，都只是美好的幻想罢了。”
“这段爱回不去，那之前的呢？”
眼前的世界已有些模糊，顾墨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声音低沉动听。
杨泉微怔，“之前的？”
“对，就是之前的。”顾墨笑了笑，“你不是和我说，你之前，有在等待和寻找过一个放在心上的人吗？”
“这个……”
“杨泉，你相信缘分吗？”
气氛有些尴尬，顾墨瞬间转移话题。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聊到了这个话题上面，可实际上，这也确实是他约她过来的一个小小目的。
每个人都有私心，这或许，就是他的。
杨泉深吸一口气：“缘分这种东西说来真的挺奇怪的，以前我很相信，但现在，因为种种原因，我也不太相信了。”
“是因为他吗？”
这个他是谁，顾墨并没有说明确。
可是，杨泉很清楚。
她还怀念过去，还想念那个他吗？
也许，偶尔还是会想的吧……
毕竟那样美好的初恋，不管最后结果到底如何，都会令人格外怀念。
顾墨沉默着又喝了两杯，轻声问：“如果有一天，他又出现在你身边，以一种让你很陌生的姿态，你会如何选择？”
“我……我不知道……”
“那要是你所熟悉的人呢？”
“顾墨你喝醉了。”
“……也许吧。”
杨泉这样回避，让顾墨彻底心冷。
她果然还是不在乎吗？
看来，停在过去长不大的，只有他……
越想越觉得难过，顾墨也实在没有心情和杨泉继续聊下去了，他也不管她，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喝闷酒，心情沉重。
杨泉没有劝阻，却也没有离开。
她其实，还是有点不放心他。
半个小时后，顾墨彻底醉倒了。
看着如此难受的他，杨泉也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无奈摇了摇头，她还是要想办法带着他回家。
她今晚开车来的，但刚刚喝了酒，只能找代驾了，不过幸好，她知道顾墨的家在什么地方，也幸好，她还算清醒。
杨泉结了账，用力拖起了顾墨。
顾墨全身都压在她身上，杨泉脚步有几分踉跄，但还是咬着牙坚持往外走。
只要送他平安到家，她就轻松多了。
顾墨脚步不稳，晃了几晃，跟在杨泉身后，头靠在她肩膀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哎呀你老实一点，别闹了！”
本就心烦，杨泉顿时觉得他有点吵。
喝醉了的人，果然就是麻烦。
可顾墨像是闹了脾气，杨泉越是让他安静一点，他就偏偏要闹。
杨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嘴里嘟嘟囔囔在说些什么，要不然你说清楚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像是回应，顾墨突然吐字清晰。
“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