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张槐谷抬手又在张天天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说道：“事确实有这么一码事，不过这里面也有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全程旁听的沈良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这应该有内情，百草谷一代又一代的传人都用一生在悬壶济世，这得攒下来多大的功德，不该出了这么个祸害。”
“是不是被冤枉了？”
“或者是为情所困？爱人死在自己面前，为了将其复活，急病乱投医才和天魔教搅在了一起？”
原本黑道人忽然叛变人族投身天魔教，沈良就怀疑过黑道人是不是为了复活他一直放不下的堂妹。
张槐谷喝了一口羊汤，摇了摇头：“错了就要认，百草谷传承了这么久，一两个人做错几件事也不稀奇，那位师祖说冤枉肯定算不上，说得客气些也只能算是出发点是好，但他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天魔之力。”
“他试图把天魔之力视为毒，想以百草谷医术来解，最后行差踏错以身试毒，却没能解开。”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最终万劫不复，成了人间祸害。”
“至于百草谷的传承为什么还能续上，是因为那位误入歧途的师祖在彻底入魔之前就已经留下了传承，然后在临死前拜托了儒家圣人。”
“只不过百草谷的传承博大精深，没有了师父手把手教导，光是那些一代代传人积攒下来的行医笔记就已经厚重如山了，便是圣人也没法三言两语点透。”
“何况圣人精力也有限，他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全身心投入在百草谷的事上。”
“也正是因此，即便有圣人相助，百草谷的传承也算是中断过数百年，之后才续上来。”
张天天问道：“老张，这是误入歧途的师祖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家丑不可外扬，这师祖的丑事，没事谁会到处去说呢？”
张槐谷摇了摇头，不过既然已经提到了，他也没卖关子，说出了师祖的姓名。
“谋人岁。”
“这名字大概你们都没听说过，不过天天和徐小友应该还记得罗候之谜吧？发现罗候的百草谷师祖留下了这个谜题，然后在其百年之际，其弟子专程为了了却其师父的心愿去了趟佛土，虽未成功，但也把这些事情记录了下来。”
张天天问道：“是这想解开罗候之谜的弟子？不对啊，他的笔记我也翻过，怎么没这一段，是没脸皮写上去吗？”
张槐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这弟子，而是这弟子的弟子，他运气更好，进了净土见到了罗候，但大概也是因为见到了罗候就埋下了后续的祸种，以医术解天魔，结果被魔气污染，堕成魔教中人……”
在吃过了早饭后。
伤势已经痊愈了八成的沈良便开始教张天天练剑了。
第一遍。
“张姑娘，可有看清楚了吗？”
“没呢，前辈你再慢点。”
第二遍。
“这一下呢？已经够慢了吧。”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第三遍。
“还没看清楚吗？”
“快了，快了。”
第四遍。
“张姑娘，你不会还没看出名堂吧……”
一遍又一遍后。
虽然沈良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要忍耐要细心，但他的剑道天赋带来的坏处也在此刻彰显无遗，在他眼里再简单不过的招式，在张天天眼里都如在看无字天书。
即便张天天的剑道天赋其实也不算差，甚至能算是中等偏上了，她的表现就是绝大多数人的常态而已。
可从来没当过这个“绝大多数”的沈良一遍又一遍演示他觉得已经不需要再演示的剑招之后，就算理性上能够理解，但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枯燥而又无味的重复中，却难免会滋生出不耐。
终于在已经讲了十几遍之后。
沈良指着旁边拿着根小树枝当剑的酥酥，忍不住说道：“张姑娘，你看这狐妖都比你学得快！”
“吱吱吱！”
酥酥小手叉腰，微微昂首，小脸上都是得意。
张天天不以为意。
也不因为沈良逐渐不耐而有什么不满。
她手里拿着短剑比划着，默默回味着剑魁演示的这一剑当中的奥妙，说道：“酥酥剑道天赋比我好啊，这有什么稀奇的？前辈消消气，来，吃个清心丸，去去火。”
清心丸。
也就是张天天昨天拿出来送给剑魁的那瓶丹药。
张天天又拿了一瓶出来，倒出来一粒扔给沈良。
沈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为了去这种教人学剑带来的火而吃什么丹药，但现在他接过丹药吃了下去，不消片刻，心里的火气就散了，他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反思了一下刚刚的急躁。
“呼……张姑娘，我调整好心情了，来，接着继续，你看这一剑，注意诀窍不在锋芒上，锋芒当先就会露出来……”
“我说实话，我要是用剑用成你这样，我不如铸剑为犁，回家种田了！”
“诶！有这么难学吗？这不是很简单的一剑吗？你看，就这么一甩一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沈前辈，要不再吃一颗清心丸？”
“这哪是什么清心丸的事，你这就是……唉，我还是吃一颗吧，再吃一颗……”
……
“……刚出炉的蛋黄酥，徐国公尝尝？”
“谢谢。”
“好吃吗？”
“好吃。”
“和以前的蛋黄酥比起来呢。”
“……差了些滋味。”
九珍楼的包间里面只坐着三个人，九公主朱宁、陈家大小姐陈沐婉，以及镇国公徐年。
是徐年来找的九公主，想要问一问大雪山上的仕女图。
九公主亲手做了一笼蛋黄酥。
他们三人都已经尝了尝。
九公主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了只咬了一口的蛋黄酥，说道：“这蛋黄酥的做法和以前一模一样，不说有什么改进，但肯定是没退步的，只是这鸡蛋变了，不是大雪山上的鸡蛋，市面上那些名贵品种的鸡蛋也都已经试了个遍，总是差了点滋味。”
陈沐婉倒是吃完了。
甚至还拿了第二个，小口小口吃着。
这也让九公主的眉头舒展不少，她继续开口，回应了镇国公带来的问题。
“徐国公是想知道那些仕女图上的女子是谁吧？”
“那是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