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娶别人，阿芙，我喜欢你。”
黎昼脱口而出的话，紫芙还没说什么，倒先是让他自己怔住了。
扣着紫芙手腕的手指渐渐松开，眉头紧锁住，随之陷入深深的怀疑中。
他等了那么久的人，甚至等到连他自己都忘了……说明那个女人对他一定很重要，但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自己只会娶紫芙？
除非，他等的那个人，就是她。
除此之外，再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
黎昼想了又想，决定随着自己的心意去赌一次。
抬起那双血红色的眸，黎昼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慢慢开口：“阿芙，可能我等的那个人，就是你。”
话落的一瞬间，他就握着她的手移到自己脸颊边的面具旁，下一刻，就直接用她的指尖拨开了面具。
面具遮盖住的那半张脸，如白玉无暇，完美到了极致。
搭配上右脸眉尾处蔓开的血色曼珠沙华，显得格外绮丽妖娆。
自黎昼揭开面具后，紫芙就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双眸有些出神。
被她这样看着，黎昼有些不自在，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他觉得，她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阿芙。”
黎昼忍不住叫她的名字，想要拉回她对自己的注意力。
“嗯？”
紫芙回过神，冲他笑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能不能揭你的面具？”
“可以啊。”
得到应允的答案，黎昼的脸颊有些红，抬起手就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对上她笑盈盈的双眼，黎昼的脸越发红得厉害，瑰色的唇瓣抿地颜色更深，耳根发烫，垂着眸说：“阿芙，你说只有你的丈夫才能揭开面具，我现在揭开了，是不是……我可以娶你？”
“嗯，对。”
下一刻，冰冷却柔软的触感落在紫芙温热的唇上。
黎昼忍不住高兴地亲了她一下。
还没等紫芙反应过来，黎昼整个人就眼睁睁地从她眼前消失了。
-
酆都。
阎王殿。
重重玉珠串成的帘幕之后，戴着半张面具的黎暮坐在用黑色冷玉砌成的高座上，揉着眉心，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亲了一个凡人女子不说，还跟她口头定了亲？
之前时不时地出现在三生石那里，黎暮只以为自己是在梦游，在梦里找寻一个虚无缥缈的人。
直到这次发生的事，让黎暮真正意识到以往自己的那些诡异行径才不是什么梦游！
是真真切切、完完全全发生在真实里的！
他真的有意在找那个人。
并且似乎还找到了？
那个凡人女子？
黎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有了另外一个人格意识，时不时地占据身体。
他能感知到他以为的“梦”里的一切。
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仅亲了凡人女子，还与之定了亲……
黎暮想想就觉得头疼。
姿势随意地坐着宽敞的高座，手肘抵在黑玉扶手上，修长手指不停按揉发疼的眉心。
真是一觉醒来，连老婆都有了。
黎暮怀疑下次再一觉醒来，说不定连娃都能给他整出来。
和凡人女子定亲莫名其妙得不说，可黎暮总觉得，“梦”中的自己被那女子拿捏地死死的。
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女子的所作所为牵动着他的全部心绪。
只是简单的不理他，他就难受得受不了。
黎暮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觉得新奇之余，还有些恼火。
想他众生畏惧的北阴酆都大帝，什么时候会被一个人给牵动心绪？
这十多万年来，没有婢女能够近的了身，让他动情动心更不可能。
黎暮烦恼之余，大殿之外，缓步走进来一个人。
秦广王蒋子文走上前，用手中的扇子挑开重重帘幕，又屏退左右后，这才啪嗒一声，打开扇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适悠着。
面若桃花的脸上满是笑意，熟稔地调侃他：“黎暮，今个儿是怎么了？突然想起唤我来了？”
“烦着呢，有个事儿想问你。”
黎暮坐起身的同时，蒋子文也随之敛起衣袍，在下位的矮几上坐下。
手里依旧慢慢悠悠地晃着扇子，继续笑着说：“你说说看，小王倒是要看看还有什么能难倒咱们酆都大帝的？”
知道这人喜欢看热闹，黎暮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进入正题：“我之前审过一桩案子，有魂魄称自己在梦里与凡人结了亲，死后有了婚约，要求还阳，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判？”
“啧啧啧，你这是典型的我有一个朋友系列啊？”
蒋子文一双桃花眼兴味盎然地瞅瞅他：“黎暮，这个魂魄，不会就是你吧？”
黎暮的脸色僵了一瞬。
幸好有面具遮挡，才没让他直接被蒋子文识破。
神情恢复如常后，黎暮快速利落地反驳：“不是。”
“回答的这么快，肯定就是了。”
蒋子文异常笃定：“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黎暮？像这种对你来说莫须有的案子，你会特地来问我？当场就让人押下去投胎了。”
顿了顿，蒋子文晃着扇子瞥他一眼，“再者，普通魂魄梦里与凡人结亲，那也只是个梦。你难道不知道？真正能够在梦里与凡人结亲，并且定亲还有效力的，修为最少也要达到鬼帝的层次。说吧，你和哪个凡间女子定了亲？”
蒋子文挑着眉，一脸洞悉一切、你瞒不了我的样子，让黎暮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盖不住。
神情有些尴尬又有些僵硬，黎暮在心里做了莫大的争斗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秦广王不愧是在万花丛里转过来的。”
“那是～”
蒋子文悠着扇子，以此为荣地眉飞色舞，懒散地拖长语调：“说吧说吧，说出问题，咱们才能解决问题。你都坚守了这么多年的芳心，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黎暮懒得去纠正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措辞，下意识忽略掉他看好戏的神色，措辞许久才开了口：“我以为在梦里，但实际上是真实地和一个凡间女子结了亲。”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还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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