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房间里有三个肥头大耳的中老年男人，身边坐着一个或两个男公关，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何经理赔着笑脸鞠躬，“王老板，这是小凡，刚来的新人，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老板们多多担待哈。”
“过来我瞧瞧。”
王老板坐直身，戴着几个金戒指的手招了招，语气带着逗弄，像叫家里的小狗一样。
薛帆差点暴跳，咬牙看向何经理，转身就走！
“你站住！” 何经理走出来一把扯住他，满脸怒容，“小崽子，你想砸我招牌？”
“我说过，只接女客！” 薛帆已经从梁飞那里了解清楚，会所里的男公关，还有接待男客的。
何经理想起里面脸色阴沉的王老板，咬咬牙扯开笑脸，低声开口。
“可你也说了，要赚快钱，这七楼的房间都是VVIp，进去就陪个酒至少三千，你坐那些老女人的台喝到吐血也就一千多点，还得又亲又哄。”
“小凡，我可是看在你急需钱的份上，才带你来七楼的，别人想来还来不了，你看那王老板，钱多得当纸烧，他看上你了，这是你的机会呀，你管他是男是女，还不都是喝个酒，陪个笑，有什么分别。”
薛帆碰到裤袋里最后的一百多块，耳边响起林红那句，你爸是心脏病啊！
何经理瞥见他眼里的纠结，嘴角一勾，语重心长叹气，“我可是破例让你进来的啊，就是看你可怜，你这样一走了之，我进去怎么交代？你就算不想赚钱，也别连累我呀。”
薛帆紧握着拳头，牙关紧绷。
“好，我去。”
……
凌晨三点，一个高瘦的男人疾步从酒店大门冲出来，快速跑到一旁的公交车站牌下，弯着腰狂吐。
白衬衫上有些发黄的湿润痕迹，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眼线晕开，阴郁的双眼更是深邃了几分。
几乎把胃酸吐尽，也抹不去那股恶心至极的腥膻味，薛帆耸拉着肩大口喘气，带着泪水的眼落在鼓囊的裤袋上，半晌突然低低笑起来。
凌晨的公路上没见半个人，不时有车辆呼啸而过，没空看路边那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疯癫男人。
医院
林红脸色阴郁瞥了病床上咳嗽的薛强，骂骂咧咧穿上外套，走下楼往对面的早餐铺走去。
手机响起，她看是儿子，连忙接通。
“儿子，找到唐依了？”
“妈，我往你卡里打了两万块钱，你去把医药费交了吧，剩下的做生活费。”
“多，多少？两万块钱？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林红惊愕又看了眼手机，确定是自己儿子。
“别问了，好好照顾阿爸。”
挂了电话林红还不相信，疾步往旁边的自动柜员机走去，当看到确确实实的余额，林红心花怒放差点没跳起来。
“我儿子出息了，哈哈，真的出息了！”
站在Atm前，兴奋的林红只顾着手舞足蹈，大声嚷嚷，却没注意身后一个瘦小男人鬼祟伸头看了眼显示屏。
—— —— ——
公寓里，凯东把查到的情况说出，脸上带着匪夷所思，夹杂一点鄙夷。
“真是闻所未闻……大佬，还找机会教训他吗？”
裴靳讶异挑眉，有点解气，“算了，真动他，你大嫂那里怕瞒不住，使点钱找人看住他，只要他不来找唐依，其余的管他去死。”
“还有，你刚才说，唐依舅舅病了？”
凯东点头，“里面有个在吧台干活的，我使了点钱，他说听见薛帆和他老妈讲电话，内容是要薛帆寄钱回去给他爸看病。”
“嗤，现在装什么孝子。”
裴靳冷嗤一声，回想昨晚和唐依吃宵夜，不像知道此事的样子。
法医部
唐依和陶华正在聚精会神观察着钢台上的尸体，旁边是助理徐子涵和小宋。
“死者男性，年龄在二十二到二十五之间，身高一六七，死亡时间大概超过两个月。”
唐依轻按还保持湿润的青白皮肤，观察尸斑，“尸体还未开始腐烂，尸斑呈青蓝色，尸体被冰冻过的，时间应该有两个月，刚被搬出室外不久。”
四人目光落在尸体的面部，眼中都露出凝重之色。
至少有十几刀触目惊心的刀口满布在尸体面部，切口锋利整齐，明显是利器所割，刀刀见骨，五官已经全毁，眼珠都爆裂开，堪堪垂吊在扭曲的眼眶上，惨不忍睹。
徐子涵心颤抖移开眼，“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检查完表面痕迹，切开整个腹腔取样，再缝合，把尸体翻面，陶华检查上身部位，唐依顺着尸体腰部的指痕往下检查，低声说着症状，突然咦了一声。
“华姐，你看。”
三人探头看去，眉头紧皱了起来，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
还有两天就是新历年，城市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新春的喜庆气象。
今年的冬天不冷，唐依戴着黑色贝雷帽，黑亮的长发卷成松松的粗辫子垂在胸前，身上一件浅棕色宽松绒毛衫，长及大腿，下身简单的黑色紧身牛仔裤，搭配黑色半高短靴。
得天独厚的小脸化了淡淡的裸妆，干净简单中带着精致，清丽脱俗，气质出尘。
旁边身材伟岸的裴靳则是简单的白t恤，外罩黑色皮外套，黑色长裤衬得腿型愈加修长，寸头上架着墨镜，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狂野不拘，英俊性感。
俊男美女牵着手，男的霸道温柔，女的巧笑倩兮，自然吸引了不少人艳羡的瞩目。
一个身穿西装的儒雅男人走出名牌包店，皱起的眉头带着一丝厌烦。
“阿励，你等等我呀。”
一个提着大纸袋走出来的女子满脸喜色，娇娇喊着前面的男人，却见他透过旁边的玻璃橱窗，定定看着正在挑礼物的一对情侣。
“你小姨和小姨丈平时喜欢戴围巾吗？”
唐依拿着一条浅灰色手工针织围巾，还有一条藏蓝色的，认真举给男人看。
裴靳勾起一抹坏笑，凑过去她耳边，“小姨说了，人来就好，就喜欢人。”
“啧，别闹，跟你说正事呢。”
裴靳没咬到耳朵，遗憾咂咂嘴，“你买的啥他们都会喜欢的。”
“唔，那就围巾吧，这条颜色会不会好点，还是这条米白的……”
唐依给舅舅买过衣服，给薛云芩逸买过手表，但那是知道他们肯定会喜欢的前景下送的，现在还真是有点担心失礼。
无意抬眼往外一撇，对上玻璃窗外的目光，随后无动于衷敛下。
“阿励……”
韩励身边的女伴扁嘴，嫉妒看着玻璃窗里精致像洋娃娃的女子，挽着韩励的手摇了摇。
韩励目光纠结落在唐依身边的男人身上，见两人举止亲密，不由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