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惜粮不惜命
“相国，大事不好了！还请速速出门一见！”
深夜，刚刚才和几名美妾云雨一番后瘫软在床榻之上的董卓尚沉沉昏睡，便被门外一阵急促呼唤声惊喜。
“大胆！是谁深夜扰老夫清梦！当真该死！”美梦被人惊喜，董卓大怒，当即闭目怒喝道。
“启禀相国，门外之人听声音应该是李儒大人。”董卓身边一名美妾闻声便小声的对董卓说道。
“李儒？这深夜时分，他跑来干吗？”董卓闻言纳闷道。
“许是有什么国家大事需要相国大人您处置呢，相国不如先召见他再说，免得这厮后半夜一直鬼叫！”董卓身旁另一名美妾闻言不满道。
“小宝贝勿恼，老夫先召见李儒之后再回来陪尔等戏耍一番！”董卓这时也已经完全苏醒，他看着玉体半遮、国色天香的几位美妾，心中当即欲念又起，不过门外一直鬼叫个不停的李儒着实让人烦闷，因此董卓便淫笑着对几位美妾上下其手一番后，便怒气冲冲的披上外套，出门召见李儒。
“混账！如今关中海晏河清，各处叛逆都已经平复，何事如此惊慌！”董卓一出门便劈头盖脸的对着跟随了自己半生的首席智囊，同时也是自己女婿的李儒一顿臭骂。
“海晏河清？我的岳丈大人，你可快点清醒过来吧！再这样下去，关中是否海晏河清我李儒不敢保证，但是你我二人一定是身首异处！”李儒闻言心中不满的咆哮一句，但是明白若是直接向董卓说出来，他有很大可能当即就会身首异处，因此李儒虽然心中不满，但是面上仍旧是唯唯诺诺的应付一声：“相国说的是，如今关中各处都平安无事，可属下说的并非是关中之事！”
“哦？”董卓闻言也好奇起来，随口问道：“既然非关中之事，那是何事？若无重要之事禀报，老夫必不轻饶！”
“那洛阳的刘备引马步军五十万，号称八十万，已经在数日之前誓师出征，向着关中进军了！按照消息传来的速度推算，说不得此刻刘备的先锋已经抵达到关中各处关隘之前了。”李儒闻言立即急切的说道。
“什么！”董卓闻言浑身巨震，一身的肥肉都因为猛然的震动猛然抖动，连身上披着的外套也被惊掉在了地上：“那刘备不一直在洛阳和老夫相安无事么？何故要率军冒犯老夫？”
“我的相国呀，你把持朝廷和天子百官，那刘备是何等的野心勃勃之辈，岂能容你在关中自得其乐？”李儒心中无语，他现在对董卓已经不报其他希望了，只是先前谋主的身份和惯性在支撑着他此次前来向董卓禀报，不过联想到董卓如今越来越暴虐且反复无常的脾气，李儒还是斟酌了一下开口回道。
“启禀相国，那刘备狼子野心，觊觎天子之位久矣，如今相国奉天子以令不臣，正好卡在了他的死穴，他若是想要行那不轨之事，则必先掌握朝天以及天子百官，不然名不正言不顺，其篡位之事必然不成！”
“原来是如此！”董卓闻言恍然大悟，然后接着又连忙问道：“这天子百官久居长安，空耗钱粮不说还事事烦扰，老夫早就对他们烦恼不已，既然刘备想要，李儒你说老夫若是将天子百官拱手相让，那刘备可否就此退兵和老夫划潼关而治？”
“相国明鉴！”李儒心中对董卓的无脑又鄙视了一番之后，连连苦劝：“那刘备平日沽名钓誉，如今誓师出征，一则是为了朝廷天子以及百官，再者就是为了针对相国而来，属下斗胆预测，就算相国真的舍去天子百官让与刘备，那刘备得理不饶人仍旧会进攻不止，因此相国此计虽好，但是却难以成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烦恼！真是让老夫烦恼呀！”董卓闻言恼怒不已，在原地气闷不止：“你说着刘备也真的，他现在已经贵为大将军作用整个北方和山东，为何还要擅启刀兵，学老夫一样在洛阳安然享乐岂不是一桩美事？”
良久之后，董卓才回想起自己的智囊李儒就在自己身旁，便连连问道：“卿可有何等退敌良策？”
见董卓终于问到正题之上，李儒精神一震，连忙将心中早就想好的计策相告。
“启禀相国，那刘备率山东之军而来，势大难挡，若是野战，我军必然寡不敌众被那刘备所败，因此决计不能遂了那刘备的心意和其在旷野处浪战！”
“嗯，卿之言有理，接着说！”董卓闻言连连点头，现在别说和刘备旷野浪战了，就算是和刘备隔着城墙相对他都觉得不安全，毕竟吕布已经够无敌够勇猛了吧？
但是刘备居然比吕布还要勇猛！
这谁能挡得住？
“那刘备虽然人多势众，但是我西凉铁骑也不是什么弱旅，再加上我关中也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与其相抗衡，不提其他关隘，就单单是潼关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潼关守将郭汜乃是相国的爱将，往日对相国一直忠心耿耿，其麾下如今有五万西凉铁骑驻守潼关，只要他好好防守，就算刘备再来五十万人也必然不能攻破潼关！“
“因此，属下得到消息赶来禀报的路上左思右想，思来想去还是只能依托城防将山东之军据守在关外！”李儒又说道。
“嗯，不错！此计大好！”董卓闻言也立即肯定道。
“只是……”李儒见董卓听取了自己的建议之后心中不禁长舒一口，但是他话音一转，又犹豫着看向董卓。
“还有何事，卿只管实话道来，老夫必然一一采纳！”董卓见李儒神态犹豫，似还有话要说，便立即皱着眉头喝道。
“若是刘备去年来攻打，属下自然不会如此担忧，只是自去年秋天之后，关中颗粒无收，朝廷府库空虚，连天子都尚且要每日以稀粥度日，百官也因欠发俸禄而多有饿死，虽然相国向来善待西凉军上下全体将士，但是到现在也有近一年未全额发放粮饷了！属下只是担心镇守潼关的郭汜将军会因此有所怨言而不尽心尽力守关抵御刘备！”李儒小心的看着董卓的脸色，缓缓说道。
“老夫往日对西凉军将士们关爱有加，现在国家有难，这些狼崽子岂能不为老夫分忧？那郭汜更是追随老夫半生，往日老夫对其恩重有加，现在这点小委屈都受不了了吗？”董卓闻言大怒。
“相国息怒！”李儒见状立即惊恐的拜伏在地，生怕董卓迁怒自己。
“唉！”董卓怒骂了两句心中的怒气稍稍平复一丝后，又恼道：“这郭汜也是笨！老夫因为要建造万岁坞需要征用钱粮因此发不出粮饷，他自己难道就不会率军去自己征粮吗？”
堂堂的关中之主，不思如何治理关中，反而对自己的部下不去自己的领地烧杀抢掠而气恼，看遍青史，估计也只有董卓能有如此宽广又狭隘的心胸了。
当真是说不出的讽刺。
“启禀相国，非是郭汜等将领愚笨不去自行征粮，而是自从前年开始关中就叛乱四起，关中数百万百姓不是从了叛贼发动叛乱，就是舍了田地户籍逃到了荒无人烟的秦川之中了，因此从去年开始整个关中就颗粒无收，一直在损耗先前征发的钱粮。”李儒闻言心中悲叹一声后，对董卓解释道：“因此非是郭汜等将军们征粮不利，而是实在是无粮可征了呀！”
“我关中富饶，岂会如你所言！？”董卓闻言惊怒道，脸上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启禀相国，这粮食也非凭空而来，没人春耕、夏顾又何来的秋收、冬藏呢？”李儒解释道。
“大胆，尔的意思是说老夫不对咯！”董卓闻言怒斥道。
“小人不敢！”李儒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三年前对自己言听计从，信任有加的一代雄主了，现在在他眼前的已经是一个被酒色所掏空了身体和野心且反复无常的魔王，若是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即便是吃人饮血也毫不眨眼的可怕魔王！
董卓见李儒认罪态度还算好，特别是现在自己还需要他的计谋和头脑，便强压住想要一剑当场砍死李儒的冲动冷声问道：“依汝之见，现在当如何是好？”
“启禀相国，现在关内之地唯有相国的万岁坞中尚有存粮可解此危局！”李儒见董卓脸上怒气渐消这才敢抬起头对董卓回道。
“不可，不可！”谁知董卓闻言却立即摇头不止：“这万岁坞中的钱粮乃是老夫和数百美人安享晚年之用，岂可挪至他用？”
“相国！如今万岁坞中足有可供关内所有士卒数年所用而若是换成万岁坞自己所用更是可以支持三十年，现在也不是要相国全数拿出，只要相国拿出一半来就足以应对危局。”李儒见状也顾不得生死了，连忙站起身来苦苦相劝。
现在再不去劝说董卓，就算自己现在能和妻小还能苟延残喘一阵，但是等刘备攻破潼关兵发关内，依照自己全家和董卓的关系肯定是会被刘备斩草除根的，因此早死晚死都是死，李儒也顾不得恐惧了。
“这一半的粮食，一部分拿来发放西凉士卒们去年的欠响，依照往年相国对他们的恩待，就算是郭汜等将领们想要自持兵权而想要背叛相国也必然得不到下层士族的支持而注定失败！”
“再拿出一部分供给士卒们守城护关所用，足以支应一两年有余，山东虽然富足，但是千里运粮损耗必然惊人，那刘备必然无法久持，属下料定只要据守潼关两年，那刘备粮尽必定只能无功而返！”
“而最后一部分，相国可以将这些粮食分发给关中的百姓，一则可以让他们渡过今年的难关，二则也可以作为他们来年的春种，如此一来，关中百姓必然对相国感恩戴德，叛乱当即消息不见，而来年也不会再有任何百姓会跟随那野心勃勃之辈发动叛乱。”
“只要渡过今年……”李儒一脸诚恳急切的看向董卓：“我关中就能就此恢复元气，而相国据守关中耐心等待，只待天下有变，相国便可凭借朝廷和天子重回昔日在洛阳时号令天下的气象！”
“这……”听着李儒的劝谏，董卓心中也不可否认的重新生出了一丝希冀，但是他转念一想，联想到刘备那恐怖的武力之后，董卓忍不住又脖子一缩，刚刚生出来的这一点雄心壮志又立即缩了回去。
“刘备势大岂能与其争锋？老夫还是安安心心的在这关中逍遥快活吧！而万岁坞乃老夫之根本，其中的钱粮虽丰但是却不能随意支取，老夫还指望着这些钱粮让我安享晚年呢！”董卓满脸的不舍：“一半太多，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就算一半不行，那三分取其一也能应付过此次危局，只是如此一来关中的百姓明年无粮种可种，明年还是要复叛的！”李儒闻言虽然心中不甘，但是还是极力争取道。
只要能撑过刘备这一次的进犯，自己和妻小起码还能有两三年的太平生活可以安详，如此倒也足够了。
“不行不行！三分之一还是太多！”董卓闻言仍旧将头摇个不停。
“实在不行，不顾关中百姓生死也无妨，只是相国也必须拿出四分之一，不然无法安定相国麾下二十万大军的军心呀！”李儒闻言心中又是长长一叹，又一次争取道。
就算明年颗粒无收，但是至少能躲过今年的刘备兵祸，一年就一年，也足以自己和妻小安排后事了。
“不行不行，就算是四分之一还是太多。”董卓闻言仍旧不满，他见李儒还要劝说立即喝止了李儒的发言，下达了最终的通牒。
“老夫至多给你太岁坞十分之一的存粮，再多便颗粒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