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喀嚓”一声，手中的茶盏瞬间被捏碎，穆衍眼底阴光沉沉：“这样都不能要了他们的命，还真是命硬。”
穆起心头一凛，站在一旁不敢搭话，生怕穆衍拿他出气。
穆衍将手中的碎茶盏，扔在案上，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穆起连忙又倒了一盏热茶，问道：“大人，平州刺史可要解决掉？”
穆衍看了他一眼，阴沉问道：“他落在楚卫的手里，怎么解决？”
穆起低着头，不敢看他：“属下也是担心他供出大人，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他供出本相，就等于是把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捅到太子面前。”
“平州城传来消息，楚卫已经在查了。”
“那又如何？他说是本相指使的，有证据吗？没有证据，那就是构陷。”
“大人英明。”
穆衍却仍是阴沉着脸。
有了黄阁，那些朝中大臣就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刀，折损一个平州刺史，无关痛痒。
可恨的是，穆清寒居然把这些罪证送还了，那些大臣忌惮穆清寒，还如何能为他所用？
这个逆子！
手中的茶盏再次被捏碎了。
穆衍血气逆涌，头疾又发作了，穆起连忙拿起案上的药瓶，倒了两粒红色的药丸给他服下。
头痛很快就止住了。
穆起道：“钱大夫配得药，比长安医馆有用多了，依属下所见，长安医馆里的大夫全是庸医，欺世盗名罢了。”
这个钱大夫，是穆衍刚请的坊间名医，穆起只道他医术精湛，却不知药丸里的一味药，能毁了穆衍，那就是阿芙蓉。
阿芙蓉虽能止痛，却能令人上瘾，服用越久，毒瘾越深，最后只能毒发身亡，可一旦停用，毒瘾上来，就会犹如万蚁噬心，生不如死。
可这些穆衍又怎么会知道，冷冷地哼了一声：“什么庸医？他们不过是见不得本相好，不想尽心尽力为本相医治罢了。”
“好在有钱大夫，大人的心疾和头疾好了许多，钱大夫妙手回春，用不了多久，大人就能痊愈了。”
果真如穆衍所言，平州刺史不敢将他攀咬出来，哪怕楚卫查出赵大娘根本就不出私逃出城，平州刺史还是拒不认罪。
楚卫查出他贪污的罪证，顶多就是抄家斩首。
可要是供出穆衍来，散播时疫，谋害皇族，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了。
审到最后，平州刺史深知难逃一死，夜里自尽了。
楚卫传回消息时，容九面无表情道：“那就让穆衍多活一些时日，活得越久，到时候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
陵月皱着眉道：“凌帝的国书为何还没到，不会是在玩什么花样吧？”
“他不敢。”容九脸上冷笑微嘲，随即道，“西凌正内乱，这一来一回，路上耽搁了。”
陵月看案上的药快凉了，催促道：“公主快把药喝了，再养几日，就能痊愈了。”
容九端着药碗，把药一饮而尽，笑道：“这次从鬼门关走一遭，才知道有多想活着，人最绝望的，大抵便是求生无门了。”
这种滋味，很快，也要叫穆衍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