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风清水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他猛地缩紧身体，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随即缓缓地低下头，四肢僵直，不知所措。
自己本应该想到，早就应该想到！
即便自己不提风夜炫之死，墨云生却不会放过这个给林凡泼脏水的机会。
但墨云生不知道的是，这盆脏水泼出去，并不会湿了林凡，反而会弄脏自己。
在来主殿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此忐忑不安。
如果族长墨沉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那风夜炫的做法肯定是不妥在先，林凡的反击自然也就有了正当性。
一旦陷入这样的局面，自己复仇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说不定族长墨沉还会因为林凡护驾有功，而给对方一个名头。自己身为族长随从，自不可以逆族长之意而行之。
风清水进入主殿之后一直沉默寡言，就是想要避开风夜炫之死的话题。
族长墨沉不追究这件事，那自己就还有一线之机会。
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被墨云生给坏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地面，越想越气。
平日墨云生并不似如此的鲁莽无知，怎么今日却想不到这一层？
“风夜炫死了？”
墨沉声音低沉道。
这话既是在回应墨云生，也是在询问风清水。
“回族长……”
一阵沉默。
风清水闭上眼睛，呼吸紊乱。
“是。”
“被林凡击杀？”
“是。”
墨凝香急了，若是父王听信了风清水的话，恐怕会对林凡不利。
“爹……”
然而她刚开口，却被墨云生给打断。
“伯父，风老的话您也听见了。我的随从风夜炫的确是被林凡所击杀，我不过是派他去寻找林凡的下落，却不曾想竟然遭其毒手，残忍杀害。还请伯父为侄儿秉持公道，严惩林凡，一平众怒。必须一命换一命！”
墨沉皱了皱眉头，观察着众人。
墨云生的情绪最为激动，替风夜炫之死最为抱不平的人是他。
相反，身为风夜炫之父，风清水倒是显得平静镇定许多。脸色不太好看，一直没敢抬头，不像是悲伤之色，更像是似有难言之隐。
最出乎意料的人，是林凡。
一副无所惧怕、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墨云生所有的指控都和他无关，就算是墨云生的言辞相当激烈，他却还在东张西望，对墨云生所言所语毫不关心。
这小子倒是很有意思，竟然如此自信。
墨沉并不是会被三言两语所左右的人，因此墨云生喋喋不休的指控，他只当做是一面之词，并不作为事情的全貌。
“林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凡正观察着主殿的情况，主位两侧各有一扇门，可以选择作为逃脱之路，而除此之外只有一个正门，恐怕会有重兵把守。
他脑子里已经规划出主殿的大概，正在细细考量每一条道路的可能性和成功率。
墨沉突然地发问，打断了他的思路。
林凡显得颇不耐烦，打发道：“是，我杀了风夜炫。”
斩钉截铁，没有一点推脱意思。
墨沉的眼里，有道光一闪而过。
这个年轻人，他甚是喜欢！
能够站在这里，临危不惧，不慌不忙，极其难得！
虽然他也看人的境界和修为，一开始对于林凡这个三阶圣帝的确不屑。
可是林凡的表现，却深得他心，眼睛里忍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欣赏。
“伯父！你听听，这蝼蚁是什么语气？！在玄族的地盘上杀了我的随从，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墨云生简直要气炸了，双目狰狞。“他当着数十万宾客的面折辱我，之后又肆无忌惮地杀了我的随从，甚至还强闯进堂妹的闺阁！伯父，数罪并罚，他应该立即处死！昭告天下！”
“嗯，言之有理。”墨沉点点头。
墨云生大喜！
看来今日林凡必死无疑！
自己可以一雪前耻，头上的亮堂堂的绿帽也可以摘下。
他并不是因为风夜炫，或者是苏琼，才急于找林凡报仇。
在他的眼里，风夜炫只是一条替他办事，随时可以替死的狗。而苏琼，则是他晋升下位天尊的工具。
他要林凡死，只是为了他的面子。
也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和自己作对没有好下场！
他早晚会成为玄族的族长，年青一代之中，无出其右者。这已经是众人皆知，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绝不能让这个污点存在！
一定要将林凡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爹！不能杀林凡！”墨凝香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带着哭腔。
一直沉默的第五允儿突然站了出来，拍拍墨凝香的肩膀。
“族长，林凡是我的朋友。救林凡也是我的决定，和小公主并无关系，风夜炫的确是林凡所杀，但事情却是因我而起。族长若是责罚，也请责罚我。”
“爹！您自小教导女儿做一个善良的人。今日……我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两人同为林凡求情，一个是玄族族长的女儿，一个是第五剑皇的女儿。
连墨沉都有些震惊，这个林凡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魅力，明明只是一个三阶圣帝，如蝼蚁般的存在，却让两个地位非凡的女人为其求情。
“林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墨沉冷冷道。
林凡总算是把抢亲的线路设计好了，这才抽神应对。
“听族长这话，似乎已经把我定罪了？”林凡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疯子！
“你觉得自己没错？”
“错？嗯……应该是有一点吧。”林凡摸着下巴思索道。“我下手是重了些，但想着风夜炫这好歹是个合道境六层，居然这么不禁打，一拳就死了。毕竟也是他强闯小公主闺阁在先，我动手在后，顶多算是个过失罪吧。”
风清水脸色铁青，他能够感觉到，光明正大复仇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墨云生刚想大声反驳，但林凡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而且，我还能做一件事，来作为我活下来的交换。”
林凡死死盯着墨沉，沉声静气。
墨沉嘴角微微上扬，问道：“你想要何事来交换你的命？我得听听够不够资格。”
林凡镇定、自信，眼神坚定。
“不知，用族长夫人的命，换我的命，够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