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些没有？”她站在病床前问。
韩悠学脸上的纱布拆了，嘴角和眼角的淤青也在消散。
因为做手术的时候，头发被医生无情地剃掉。
光头也长出了一层清茬。
韩悠学容貌继承了韩羽的眉眼，猛然一看，非常漂亮，桃花眼，左眼的下方还有一颗泪痣。
细看却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搭配一条浓密的剑眉，既不失男儿的刚毅，也不失细节上的完美。
如果不去想他曾经做过的蠢事，沐微想，这小伙子稍稍一收拾打扮，走出去，肯定会迷倒一片美女。
“死不了！”韩悠学吊儿郎当地说道。
沐微放下饭盒，“手能动自己吃！”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韩悠学理直气壮，想要人喂。
沐微今天穿着黑色夹克，一条修身的长裤，勾勒出她细长的腿。
她望着韩悠学，浅笑：“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可以不要面子的人吗？”
所以，喂他吃饭很掉面子？
韩悠学脸颊一阵青红皂白，“你，前几天……”
“前几天，捡了只可怜虫心血来潮！”沐微拉过凳子坐下，反问：“到底吃不吃？”
“吃吃吃！”
韩悠学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好心。
他一个连渣都不如的人，她凭什么对他好。
不过是有目的而已。
韩悠学靠着枕头，拿着勺子，慢慢地吃饭。
沐微手中转动着手机，道：“最近学校那边考试多，早上就不来了。放学后来看你，想要买什么，我可以代劳。”
韩悠学放下勺子，看向沐微，黝黑的瞳孔里满是严肃，道：“我这个人，生来就比别人低一等。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也没有人看得起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或许，他还真的还不起欠她的账。
沐微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一汪碧水，清澈透亮。灯光反射在她眼里，好像里面有一轮太阳，灿烂的让人不敢直视。
韩悠学不自在地别过目光，低头，盯着保温杯里的粥，闻着真的很香。他觉得这是他从小到大吃过最温暖的饭。
沐微轻笑，声音像是瓷器突然撞破翡翠般悦耳，“我觉得你还有救！还有，纠正一下：生命没有高低贵贱，只有谁比谁活的更灿烂。”
沐微话落，上前拍了拍韩悠学的肩膀，“走了，不然错过考试，下次请假就麻烦了。”
韩悠学并不知道沐微什么时候走的。
他一直在想沐微的话。
人真的可以抛开一切枷锁，自由自在地活着吗？
*
沐微一进校门，发现学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处可见牧尘新曲的宣传海报。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讨论牧尘。
纪栾见到沐微，从人群中钻出来，挽着她的手道：“这几天你有没有见到牧尘？”
“没有啊！他没来上课吗？”沐微不解。
纪栾瞪大眼，见沐微什么都不知道，顿时替牧尘感到不平。
“亏他还把第一张专辑给你，你竟然不知道，牧尘火了。新歌发布第一天就上了各大热搜榜，单曲播放量一路遥遥领先，碾压歌坛天皇。”纪栾也没想到，牧尘平时没多大点儿志气。
谁知道，悄悄的出了首歌，圣诞节一天的时间。
他就成了歌坛的一匹黑马。
就因为他的歌，现在全校的女生都为他疯狂了。
沐微摸摸耳朵，还真不知这件事。
圣诞节那天，她开车的时候，听了他的新歌，的确不错。
之后几天除了看书，就是休息。
没上网看。
“这不是挺好的嘛？”沐微道。
“好是好，可我听说，就因为他火了。他以前的那些旧账被翻出来，网上还有一半黑子，各种骂！牧尘自圣诞节过后，都没来过学校。”纪栾指着门口站着的女生们道：“看到没有，都是等牧尘来学校，想让他签名的。”
沐微掏出手机，翻出牧尘的号码。
打过去对方显示电话关机。
“你先回去上课，我去看看。”
沐微坐进车里对零道：“能感知到他的位置吗？”
【他不在家】
后街。
人烟稀少，荒凉无比的桥下。
刘野手中拿着一叠照片，看向对面站的笔直的少年。
一身黑色小西装，外面裹着一件黑色风衣，带着围巾，墨色的头发修剪的整整齐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
牧尘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沉稳内敛，自信勇敢。
“你要是不想这些照片流传出去，最好按我说的做！”刘野心里不服气。
昔日的废物摇身一变，成了歌坛黑马。
“想要多少？”牧尘就那么随意站着，目光透着严冬般的寒气。
刘野捏了捏手心，暗自心惊，觉得才半月不见，牧尘真的不再是以前的牧尘。
从气势，他感觉自己都被他秒杀到尘埃里。
“五五百万！”
牧尘从兜里掏出口香糖，潇洒地丢进嘴里，笑了笑道：“没有怎么办？”
“不可能，你的专辑第二天就卖出去了一千万张。”
牧尘依旧抿着嘴角浅笑。那表情，似笑非笑，眼神清明，看的刘野顿时说话都没了底气。
“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牧尘朝着刘野勾了勾手指头。
刘野吞了吞口水，反正牧尘就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好几个。
怕个屁。
他咳嗽一声，挺直脊背，朝着牧尘大步走去。
他快到牧尘身边的时候，被一拳头打在鼻子上，顿时两管鼻血喷涌而出。
牧尘趁机将他打倒，反手掐住他的脖子，将刘野按在地上。
刘野手中的照片掉了一地，不难看出，都是以前牧尘和他们一起喝酒的照片。
很狼狈，也很难看。
“你小子，竟然偷袭我！”刘野气急败坏，“我告诉你，我背后可是安排了人偷拍。你就不怕我把视频放到网上？”
刘野身后的小马仔见牧尘现在变得强势，吓得腿软，连忙点头附和道：“对，还有这些照片。我们还有原件！”
牧尘掐着刘野的脖子，心里恼恨，自己以前怎么就那么愚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