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明儿一大早去拜见老爷子不可能的，作为亲家，初次登门拜访长者的时辰，有登门拜访的时辰礼数。
虽因时间紧凑少一道正式向顾家老宅那边先递帖子言明想拜见顾老爷子的流程，但时辰还是挑在次日卯时之后。
卯时正刻。
周长顺、周长平，以及清河村周氏族长的长子周长言汇合之后在榆园通往清河村的路口，迎接的周长铮和周长梧等人。
巳时初。
周长铮、周长梧、周长顺、周长平、周长言等人又带儿子侄子的，还有女婿的从河西出发去顾家老院。
这里面的女婿就是李春生，他这个月有四天休沐日，前天开始调到一起，明日便是最后一天休沐日。
趁着他岳父和大小舅子要去探望顾老爷子之际，他也带上礼物早早陪同他们一起去探望连襟祖父。
只是这礼，说是当面登门拜见亲家长者也好，是探望静养中的亲家长者也罢，相对而言礼物就不多了。
这其中，周长铮和周长梧带的礼分别是四盒糕点、两罐茶叶，还有一根人参或是一盒灵芝之类的滋补品。
而李春生带上的礼，嘿嘿，他岳父就挑挑拣拣的拿掉一半，只让他和大小舅子双手不要空着上门就行。
既然周家要去探望顾老爷子，哪怕他们不提起何时去，有马珊的通风报信，马家也不好装聋作哑了。
幸好周家人挑的时辰不早，以马大壮为首的马家父子团可算在他们抵达河东顾家老院之前的路口逮住他们。
三弟（周长顺），你不厚道啊，连说都不说一声只管自己跑了。
无关厚道与否，周四顺绝不承认他有意事先不邀请马大壮一起去探望顾老爷子，毕竟马大壮不是他。
他是正逢外孙即将洗三，是大喜事，即便是听说顾老爷子病了，他都不会在外孙洗三之前去触霉头。
这不，昨儿还是外孙洗三，今天他兄弟几人就要去顾家老院了，而马大哥，家里又没啥喜事，啥时去不行。
自然，周四顺肯定不能如此明说，但周长铮和周长梧等人明天即将要打道回府的消息也瞒不了马家人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咋不多住时日，你们还没上我家里坐坐，这哪行，你们说咱是不是实在亲家？”
不同于实实在在不曾与平民百姓来往过深的周长梧，周长铮因有在流放地居住不少年经历，他就很接地气了。
听到这话，他就先哈哈一笑的，丝毫不见他拿起他那一套文人范的，当即伸手握拳捶了下马大壮。
且，开口就是反问你说咱是不是实在亲家？我弟还和你是桃园三结义的三弟，哪是亲家而已，咱两家是实实在在的自家人才是。
边上，周长梧含笑赞成颔首，接过话茬尽量不文绉绉的直言还得劳烦马兄平日里多关照他族弟周长顺一家。
除了他们一行人以外，顾老太今天也起的很早比她的二儿子起的可早多了，真真是天还没亮就醒来了。
这还是她的二儿子有客人在不好意思睡懒觉，和昨天一样早起的情况下，她让她二儿子两口子快起来了。
见她二儿子一脸拿她没法子的模样，顾老太心情极好的在她二儿子二儿媳陪同下美美地享受有丫鬟伺候的早膳。
多好的日子。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只可惜，吃完早膳，她的贼儿子就见不到她舒坦似的，说亲家一帮人在午时之前一准会去老院瞅老头子。
咋整？
回去呗。
来不及去一趟西院和周半夏唠上两句，顾老太便让刘氏帮她捎两句话给周半夏，急急忙忙地拽儿子去老院。
哪怕刘氏一再说来得及，等半个时辰之后去老院都来得及，顾老太可不敢多待片刻地执意要先回去。
之前不想回老院，抛下顾老爷子一人在家的是她，如今一刻都等不了，迫不及待要回去的也是她。
不同于迟了一步来正院请安的马珊见状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是刘氏，还是身为儿子的顾二柱倒是明白此举何意。
说一千，道一万，哪怕他早已派人去伺候老头子，他娘还是生怕他记恨老大，让人戳穿老大为何在家养伤了。
老头子是明晃晃的偏袒，他娘就是暗戳戳的偏心了，不知咋想的，不会到如今还觉得他媳妇脑子不好使，当他媳妇是好惹的吧？
“还墨迹个啥，走快点。”
顾二柱闻言都无语了。
他不要这么早去老院干嘛的，去看老头子脸色？
“还不快点！”
“不要急啥，你就折腾我吧。明知我爹如今最不待见我，还想拽我早点去，存心想让我早点到好让我爹先出气咋地？”
死小子！
顾老太趁出厅之前打帘子丫鬟见不到，二嫂孙媳在她身后的，她狠狠白了眼儿子，啥话都说出口，“和你说了你爹岁数大了犯糊涂还不信。”
我爹岁数不大那会也没见多清醒……顾二柱忍了忍，还是给老娘面子，不顶嘴了，不然，就他爹那个人，有的说了。
“你这会儿过去，娘敢担保你爹见着你一准乐坏了，哪会还骂你，他疼你都来不及了。谁儿子还有我家二柱子孝顺，你爹敢说你不好，娘不跟他过了。”
可别！
顾二柱受惊摆双手。
“你可别为儿子和我爹吵嘴，儿子担当不了。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要为儿子不和我爹过，儿子的罪可大了去。又不是没被我爹骂过，他想骂就骂呗。
只要他心里痛快就行，谁让我是他儿子，顶多他不待见我这个儿子，每回一见着我就上火的，我当儿子的尽量躲着他点，不碍他眼了，他也顺心。”
顾老太什么都想到了，想到儿子会如何接过她话茬子，唯独没料到儿子连他当儿子的会尽量躲着老头子，不在老头子跟前碍眼的话都明着说出口。
一时之间，当着儿媳孙媳的面，她都不知该作出什么更好更妥当的反应，怔了一下，待儿子扶着她胳膊走近门槛，前面却又已经有丫鬟打帘子等她出去。
咋说？
说啥都不妥了。
“留神门槛，娘。”
死小子，老娘倒要谢你提点了！顾老太深深看了眼儿子，“知道了。老二家的，娘先回去了，你和虎妞就不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