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陈大相说完，老人就已经摆手打断。
“少爷，老朽已经你说过，我家老爷不在府中，您请回吧！”
“……”
微微眯缝眼睛，这老爷子看起来倒像是油盐不进的主儿。
不过在这儿死盯着也没什么用，先看看靳明山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再说。
略微拱手。
“既然靳老爷不在，那在下就改日前来，麻烦老爷子了。”
转身而走，倒是没了刚才的不利落。
身后老人盯着陈大相背影半晌，直到看不见人影子，这才关门回去府中。
施施然往后堂过去，院中正坐着一人在晒太阳，摇椅前后晃着闭目养神。
老人轻巧过去附耳低声：
“老爷，人已经打发走了，之后他再来怎么处理呢？”
未曾睁眼，摇椅依旧晃荡，靳明山开口——
“不见即可，谁也不见，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可不能让他们给我倒了乱……”
“……暗窟如何了？”
“已经到最后阶段，人都已经处理好了，保证不会走漏消息，请老爷放心。”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下去吧，别挡着阳光正好。”
靳明山挥挥手，边上老人拱手让开退下。
天上日头正好，映照出来靳明山背后的影子，将灵魂藏在那缕黑暗当中……
——
离开靳府范围，复又悄然回去，围绕着府中转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动静。
府中占地极宽，若这靳明山真的避而不见，自己也不可能轻易找到他。
只现在一点，他仅仅是为了林煜之事避而不见，还是为了其他。
虽然心中笃定谭光启被杀，林煜被冤枉之事，定然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但就此事来说，如裘淮呈一样，自己没有证据，没有证明此事和靳明山有关系的证据。
这样一来，事情只能再次陷入僵局当中，最终拖得越久，林煜板上钉钉身死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样的结果，是自己不想看到的。
“等等……”
遥望远处山脉，陈大相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
虽然之前靳明山是说过，这开山造路的山中存着金矿，但此时知道对方真实身份，这金矿一说，自己倒觉得可疑。
他知晓自己身份，可不会轻易告知这种足矣让他们重来的机会。
这山中，绝对有问题。
重新进入那片开山范围，然而之前的热闹场景，在此时却突现萧条。
工具横七竖八撒落在地，仿佛离开得极为匆忙，根本来不及收拾。
原本周围的围栏这会儿也要断不断，似乎根本没人大打理，也没人在乎外面的人要不要进去。
正对着那个黑嗡嗡的洞口，仿佛能吸进去自己灵魂，直端端通往地狱之门。
这里应该发生过一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那种阴霾的气息笼罩其中，加上阴风瑟瑟，包装得此地犹如鬼蜮。
估计正常人都不会来这儿，这附近绝对因为这股阴气变成了禁地。
然而，上次来这儿，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些开山的工人一个都不见了，若不是上次来了一趟，还以为是被人骗了，这里根本没人在这儿开山，只是个废弃矿洞而已。
‘啪嗒’
‘咯吱’
脚下不断踩着干树枝，干树叶发出声音，让原本就阴沉的气氛更加添了几分诡异。
‘啪嗒’
前面忽然发出声音，就在一片草丛后面，明显不会是自己，毕竟腿没那么长。
“谁在那儿！”
扬声喊一句，那头却没有丁点儿动静。
直觉可能不是人，而是附近什么小动物。
正打算过去看看，草丛中却发出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你是人……还是鬼……”
“……”
陈大相无语，看自己这么英明神武器宇轩昂，也不可能是鬼好不好。
“出来吧，你觉得鬼会在大白天出来瞎晃荡吗？这时候日头可正毒。”
似乎觉得陈大相这话也有点儿道理，半晌草丛中窸窸窣窣站出来一个人。
穿着粗布衣服，年纪约摸二十来岁，长相倒是有几分憨厚，像是附近的村民，手里提着把锄头，估计这也是他敢出来的后盾。
“别紧张，我是来往商人，听说之前这里开山造路，不过一直没通路，所以想着来看看，你是这儿的人吗？”
稍微解释一句，对面村民倒是打量陈大相一眼，在触及他背后影子的时候松口气。
握着锄头的手稍微松了松，蛮子这才挠挠头憨厚笑了：“不好意思老板，这地方邪性儿，刚才多有得罪，我叫蛮子，就是山脚下村子的。”
“没关系。”
陈大相摆手摇头。
“对了，这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环顾四周一眼，陈大相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知故问。
倒是蛮子没在意，叹口气瞧向身后洞口，眼神明显透着几分心虚。
“老板，你相信阴兵借道吗？”
“……”
微微眯缝眼睛，陈大相嘴角抽了抽，这怎么又和阴兵借道扯上关系了。
不过对于这个陈大相还是有几分耳闻，毕竟是看过盗笔的人。
然而这里的地下，不可能是有个古墓吧……
额……
不过要说之前靳明山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只这样的话……
“对了，这里就是因为阴兵借道停了的吗？”
陈大相疑惑问出声。
原本以为的笃定之事，却见到蛮子摇头，眸底透着惊惧——
“这事儿可不只是借道那么简单……那些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什么？”
忍不住失声而出，陈大相看过去对面那个洞口，又触及周围萧条，很容易就猜出来——蛮子所说都死了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工人，总不可能一个都不剩下吧！
“他们全都没了吗？”喉头滚了滚，陈大相迟疑问出声。
“呼……”
蛮子脸色有几分后怕，不自觉的离着洞口远了点儿，最后点头——
“一个不剩，就只有工头老佟，好像还在，不过已经好几天闭门不出，估计也不长久了！”
“……”
对于这阴兵借道之事，陈大相宁愿相信是靳明山杀人灭口，而最后被下手的，就该是如今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老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