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增兵和借机侵占国府在当地的其他主权，我认为，他们通过收卖扶持当地一些人，让这些人策动地方独立或自治，也很可能是他们目的。
处里转过来的一些迅息，其中有这么一些情况，日本人在察哈尔及绥远地区，尝试过，支持并策动当地的蒙古老王爷之类的人，让他们跳出来搞独立与自治，想要变相实现侵占。
而在平津，满清留下的遗老遗少可不少，北洋的遗存也很多，且北洋那些人，在当地有势有影力尚存的，更是不在少数，而这些也是他们主要接触的人。”
依旧是张宏鑫再次先开口，提出了一个新的可能与见解，并引述了一些例证。
“…这个可能性确实很高…”徐顾煜点头认可，补充道：“根据一些你接触不到的情报，他们确实在当地，策反、拉拢、收买一些在地方有势力影响力的人，尤其北洋遗存下来，没有得到太多重用的，明里暗里，倒向他们的不在少数。
另外，日本人内部，如其情报系统一般，也是山头林立，在察哈尔及绥远策动那些事情的，与在平津大肆活动的，我记得，背后应该是同一帮人。”
林默接过话头，道：“那如此来说，这个的可能性便很高了，日本人是想借着当地人的名义，搞独立与自治，规避直接下场的风险与麻烦。
而独立与自治，矛头自然是对准南京，引申出来，日本人便是想要消解我们在华北的影响，并驱逐我们在当地的势力，继而将反校长亲日的人扶持上去。”
听林默讲述，开始众人还频频点头，结果听到最后，一个个却都错愕的看着林默。
见此，林默道：“说些关起门来的话，从我们的视角看，校长显然是带有亲日倾向的，但在日本人看来，却绝非如此！
对于日本人而言，亲日得是伪满那种才算，至少你也得明确倒向站队他们，其他的在他们眼中，那都是敌人一类，最多就是可以洽谈糊弄哄骗的敌人。
日本人很小气抠搜，别说像校长这样的亲日了，哪怕是伪满那种傀儡，人照样要各种操弄控制，反正就是不愿让你有分毫自主。
反正跟他们混，从金钱这种实在好处，再到权利名望之类虚的，你但凡能占到一点好处便宜，好像都会让他们浑身难受不自在，心中便是极其不满，好似一切好的东西都应尽归他们，你只该吃亏。
这样一讲，应该便不难理解了吧！对待已经彻底倒向他们的人尚且如此，像校长这种独立在外，没打包家底投了的，他们会持一种怎样想法？这是再让步，再表现的亲日也无用的。”
这番话，听得众人有些目瞪口呆，其实更露骨的林默没说，老蒋那种整天给人抛媚目，纯纯就是抛个寂寞，人眼中，你就是那个好耍好骗的代表。
众人吃惊过后，再细细想想，好像这番言论，除稍显几分激进之外，也并没啥毛病，主要是，他们对日本人德性了解也不少了，只是没从这个角度去深思过。
“…好了…”徐顾煜先开口，瞪了林默一眼，道：“不说这个，还是议一议，若对方想驱逐国府在华北的势力，并扶持亲日反校长的地方政府，我们该如何应对。”
很明显，嘴上说不提，实则徐顾煜还是挺认同林默这番言论的，只不过，这些事儿，不适合多谈，还是点到为止即可。
众人各自谈了一点，但都算不上什么好办法，主要是自身处于弱势地位，本就不好应对，上面别说让他们支持，能不拽后腿便好，你能如何操作？
不过，众人还是把目光投到林默身上，想看看，他能否提出什么好办法？
林默见状，苦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为今之计，只有是先下嘴为强。”
“…先下嘴…”徐顾煜是满头问号，这是说错了还是咋地？下嘴？下什么嘴？
“没错，就是先下嘴，也就是先声夺人，发动舆论攻势，先抢占有利于我们的言论先机。
像现在，那边出了劫案，我们便可跳出来，说那边治安不行，原因是警力不足、不强、不作为，地方政府军队有毛病啥啥的。
这么提，一个是把对方可能拿出的说辞先说了，免得让他们以此攻讦我们；另一个，也是为了后面的运作打先手。
如果日本人用这些问题来做文章，我们便可顺势推出解决方案，像是警力不足不行？那我们便增人调人，政府军队的问题也一样。
他们大概率阻止，那我们便能将问题和祸首推到其头上，他再想推什么自治、独立这些，逻辑上便立不住什么脚了。
当然，他大概率可能不会跟你讲逻辑，但至少我们是站在有理一方的，这说没用也没用，但后续若因此掀起舆情风波，那我们也能减少很多被动。”
林默说完，刘震山便道：“如果对方仅将文章，做在治安、动乱这些上，先声夺人确实有点用，但若他查清这是我们所为呢？或者干脆直接把矛头指向我们。”
“…没办法…”林默直接摇头，解释道：“别说查清或直接扣帽子，甚至没有劫案，若他们想在这上面做文章，自己搞些事情出来扣我们头上也不奇怪。
至于应对，确实没什么好的办法，也只能借着前期出声，咬死不承认，继续扯皮，且把这些事儿，往治安这些方面硬扯，反正他说他的，我说我的，不能露怯退缩，僵持下去，于我们也并非坏事。”
“…先等等…”刘震山皱眉还想开口，却被徐顾煜打断，徐顾煜看向林默，也开了口。
“对方是想清除我们的影响，驱逐我们的势力，你这个办法，是直接与其对着干啊！别的不说，校长正在围剿红党，怕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意这种办法。”
林默闻言，道：“科长，之前我便不止一次提到过，不想坐看我们清理内患的，日本人也占一份，日本人近期若跳出来，这方面的考量也绝对在其中。
日本人保准会蹦哒出来的，对他们而言，既能趁你不愿分心，蚕食各种利益与好处，又能顺道干扰你的围剿这些，在背后使劲拽着后腿。
甚至，如果你展现出扫平内患的趋势，他们指不定还会直接挑起战端，所以，想剿红党，已注定了无法一门心思的去剿，绝对要把应对日本人摆在重要位置。
而先声夺人真正的精华部分，其实就是科长您提到的这个问题，我们要摆出一副，意图在华北扩大势力与影响的姿态出来，并隐隐表现出与他们的针锋相对。
当然，这仅是言语与摆出的姿态上，红党不是被撵着逃吗？可以请示校长，看能否摆出一副，自信乃至自大的姿态出来。
说实话，日本人把我们渗透成了筛子，高层人员的性情、性格乃至行事方式，都被对方摸透了，但我们未尝不可用此阴他们一手。
这一计划，表面看是这样的，校长数次围剿失利，终将红党撵的四处逃蹿，于是自信心…嗯…这么讲不太合适，应该是产生出几分狂妄自大的心理，于是行为方式，对日态度这些产生了变化。
如此一来，既合理化了我们的舆论先手行动，也不会让对方怀疑我们在华北的图谋，仅是嘴上说一说，而且还能让对方不好按原计划威逼，搅乱其部署。
最主要的，这会给对方一种对局势失去掌控的感觉，这对于优势方是很难受的，因为原先的局势，都由他们主导，现在却随时可能出岔子意外。
他们的逐步蚕食，是需要等待合适时机的，其国内是否应允，我们这边是否有机可乘，国际社会情况如何等等，需综合考量，且时机不会一直都在。
尤其关键的一点，局势变化要尽量在其掌控范围，不然，原本只是想清除我们的影响与势力，结果却发展成大战，这肯定是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而请校长做出这种姿态，便是给他们一种这样的错觉，让他们误判局势会如此发展，继而心存顾虑担忧，行事变得更加谨慎，也不敢过分刺激我们，如此，我们也便有了操作空间。
至于退让妥协，哪怕最终不得不如此，但能往后拖延，也能为对付红党这些，争取更多时间，毕竟若一开始便妥协，他们为了搅乱国府的布置，一定会一次又一次的生出事端来。
而像是否会被他们敌视？视作威慑之类，实则不必过多纠结，对于日本侵占中国，我们就是阻碍他们的排头兵，我们做与不做，对此影响不大。”
徐顾煜听完，皱眉道：“方案有一定可行性，但请校长摆出一副那样的姿态，先不说是否会同意，单是校长领袖的身份，便不适合整这种事情吧？”
“…呃…”林默苦笑了下，赶紧解释道：“科长，我的意思，并不是让校长全力配合，还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之类的。
需要校长配合的，不过在某些场合，假装上头嘴瓢说上几句，以及向那种藏不住秘密的人，吐露表现一下，随意做点姿态即可。
剩下的，日本人大概率会得到相关情报，并脑补做出判断，或者我们在背后，稍加运作一二，并不是什么麻烦。
另外，跟日本人起一定冲突，尤其在舆论上整得热火朝天，除去争取时间，也能吸引旁人目光，并让他们也产生误判。
像是地方势力，红党逃蹿，肯定会选择途经很多地方势力地盘，我们跟日本人闹起来，一者能让他们稍安心，以免认为我们打完红党便要打他们，担心兔死狗烹，推诿不出力。
二者，则能降低他们的警惕与防备，给校长借着追剿红党，借机削弱打压以及向其地盘渗透，创造更多的机会这些，总体的利益与好处还是不小的。”
“那便试试看吧！”徐顾煜又问过了其他几人，都没什么好的办法后，才同意尝试，显然并不是很看好。
又继续讨论了一些其他情况，也提出了一些方案与对策，但同样的，能让他们发挥的舞台有限，都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法。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还准备说点啥的徐顾煜，收声并示意林默去看看啥情况。
开了门，林默发现是陈永亮着急等在门外，简单交流几句，林默留了门，陈永亮也迅速转头下楼。
“科长，是王组长找来，说有要紧情况，需要当面汇报，我让永亮下楼带人了，您看……”
听完林默汇报，徐顾煜皱了皱头，道：“在这里吧！你们等一等，不适合听，再结束会议。”
林默点头坐了回去，张宏鑫也挪了屁股，给人让出座位，没多大一会儿，王鹤峰便进了门。
“正巧都在，便一起吧！有个要紧情况，只有大概的讯息，密级并不高，与大家也都紧密相关，但不适电话内说，所以我亲自跑了这一趟。”
见会议室内的情形，王鹤峰猜到是什么情况，出言解释一番，这才在徐顾煜示意下落座。
“情况是这样的，跟我们进行情报合作的洋人，今天给了我一份情报，是有关于日本与我们之间的。
消息源自日本国内的讯息，据说日本近期在敲定一份对华政策文件，具体内容不清楚，他们也仅获取到少量讯息，甚至是否通过也还尚不清楚。
只能确定一点，对国府不利，或者说对南京不利，据说，是日本认为我们的对日方针，与其对华方针是对立且无法弥合的，并准备展开一些行动。
参与者，包括了陆海军及日本的外务省，决议级别非常高，应该是国策级别，怕是代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日本将会对我们采取的政策。
另外，洋人方面判断，日本应该并不准备发动战争，他们并没有发现相关迹象，至少短期内不会有大规模战事出现，而应该是准备采取经济外交一类手段，对我们进行打击打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