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浩眼睛一亮:“醉意……好名字!”
他刚想感谢一下欢都擎天,手中的木剑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经过意念沟通,苏浩发现自己的剑原来是有名字的,不过他忘了。
怪不得剑灵这么生气。
于是,面对欢都擎天的建议,苏浩笑而不语。
欢都擎天不得不配合,也露出一抹笑容。
两个人相视而笑,刚才的生死相搏仿佛只是一场玩笑。
但场边的高手都看出来了。
刚才那一记对拼,两人都动了真格。
欢都擎天的万毒手若是拍实了,苏浩至少要重伤。
而苏浩那一剑若是再进三寸,也能刺穿欢都擎天的毒罡。
平手。
至少表面上是平手。
“不打了?”苏浩问。
“不打了。”欢都擎天摆摆手,“再打下去,就要拆了涂山的演武场了。容容丫头该找我们索赔了。”
容容适时的飘然而至,笑容可掬:“毒皇陛下说笑了。二位切磋精彩绝伦,让涂山蓬荜生辉,区区场地维修费,算不得什么。”
“当然,如果二位愿意分担一部分,容容感激不尽。”
苏浩和欢都擎天同时咳嗽起来。
“那个,老夫突然想起南国还有要事……”欢都擎天转身要走。
“我喝多了头疼,先去睡一觉。”苏浩揉着太阳穴。
“二位留步。”容容笑眯眯的拦住他们,“赌局还没结算呢。”
她转向翠玉灵:“灵姐姐,看来是平局。按照涂山规矩,平局则赌注各归原主,但庄家要抽一成手续费。”
“所以您的回春露还给您,我的月华酿也还给我,但您需要支付……嗯,回春露价值的一成,作为手续费。”
翠玉灵愣了愣,随即失笑:“容容啊容容,你这生意做的,平局都能赚钱。”
“小本经营,见谅见谅。”容容的笑容越发灿烂。
观战席上,观众们开始陆续退场,议论声不绝于耳。
“太精彩了,值回票价!”
“不愧是毒皇和苏浩,这水准,怕是接近妖皇级别了。”
“你们说,如果真打到底,谁会赢?”
“不好说……不过毒皇毕竟年纪大了,持久战可能……”
“嘘!小声点,南国的人还在呢!”
毒娘子护着欢都落兰准备离场,却见公主频频回头,目光落在正和容容讨价还价的苏浩身上。
“公主?”毒娘子轻声提醒。
欢都落兰回过神来,脸颊微红:“走吧。”
她们刚走到出口,却迎面遇上了石宽。
这位北山妖帝如山般挡在路前,岩石般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看了欢都落兰一眼,微微颔首:“公主。”
“石宽大人。”欢都落兰行礼。
“请转告毒皇陛下,”石宽的声音低沉,“他的万毒之体,比百年前又精进了。”
“谢大人夸奖,我会转告父皇的。”
石宽点点头,侧身让开路。
等欢都落兰一行人走远后,他才转身,目光投向演武场中央。
苏浩正被容容拉着算账,一脸苦相。
欢都擎天在一旁看热闹,还不时插嘴说“这账该算”,“那账不该算”。
完全忘了刚才两人还在拼命。
石宽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迈步向苏浩走去。
有些事,该摊牌了。
黑狐娘娘的许诺固然诱人,但石宽活了这么多年,明白一个道理。
与虎谋皮,终被虎噬。
与其相信那个专门玩弄人心的黑狐,不如……
赌一把涂山这边的善意。
况且,刚才那场切磋让他看明白了一件事。
苏浩的实力,深不见底。
那个年轻人,直到最后都没有真正的喝醉 依然保持着清醒。
如果他醉了……
石宽想起不久前被追着打的经历,嘴角抽搐了一下。
还是站在他这边比较安全。
而此时,在演武场外围的一处阴影中,几只黑色的狐狸虚影悄然散去。
它们看到了想看的一切。
消息很快就会传回黑狐娘娘那里。
欢都擎天与苏浩,平手。
涂山的实力,需要重新评估。
而石宽……似乎有异动的迹象。
阴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演武场上,苏浩似有所感,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继续和容容扯皮。
“容容,这磨损费不能算我头上吧?明明是欢都前辈的毒腐蚀的!”
“可你也用剑气把地面劈裂了啊。”
“我那是在防御!”
“防御过度也是要赔的哦。”
欢都擎天哈哈大笑,拍拍苏浩的肩膀:“小子,认了吧。在涂山,你是算不过容容丫头的。”
苏浩哀叹一声,仰头望天。
涂山的天空,湛蓝如洗。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风暴正在积聚。
红红出关之日,赌约举行之时,注定不会平静。
而今日这场切磋,只是一个开始。
……
涂山客房最深处的静室里,隔绝外界所有的声音与窥探。
房门刚在身后合拢,欢都擎天那副云淡风轻的面具就彻底碎裂。
他踉跄两步,单手撑住墙壁,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胸口。
紫色的毒纹从脖颈处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每一次蠕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咳咳……”压抑的咳嗽从喉间溢出,带着淡淡的紫黑色血沫。
他缓缓滑坐到蒲团上,解开上衣。
胸膛正中,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印记清晰可见。
那是苏浩最后一剑留下的剑意残留。
印记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
能看见皮下血管中,紫黑色的毒血,正在与一道琥珀色的剑气激烈交锋。
“好一个醉意……”
欢都擎天咬牙低语,指尖紫光闪烁,试图将那道剑气逼出体外。
但那剑气异常顽固。
它不硬抗,只是顺着毒血流淌的轨迹游走。
时而化作细针穿刺,时而散作雾气渗透。
每一次变化,都精准的打在,欢都擎天运功的节点上。
让他内息紊乱,毒功反噬。
“以酒载道,以醉蕴真……”欢都擎天额上渗出冷汗,“这小子对气的掌控,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他闭上眼,回忆起刚才对拼的最后一刻。
苏浩那一剑看似朴实无华,实则暗藏玄机。
剑尖触掌的瞬间,欢都擎天就感觉到不对劲。
那剑气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分化成千丝万缕。
如同最狡猾的毒蛇,顺着他的掌劲逆流而上,直冲心脉。
他当机立断,撤去七成功力回防,这才勉强护住要害。
但代价就是,至少有三分剑气已经侵入体内,与他的万毒之体纠缠在一起。
表面上两人各自后退三步,平手收场。
但实际上,欢都擎天清楚,自己已经输了半招。
如果继续打下去,这道剑气会在体内不断破坏他的运功节奏。
最多百招,他必败无疑。
而苏浩……
那小子直到最后都游刃有余,根本不像是喝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