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头皮发麻
黑衣人一怔，随即道：“是。”
随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何嬷嬷，何嬷嬷也朝他点点头。
既然主子没有说要他们撤走，那么现在就是暂时听命于郡主，总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他立刻一躬身，消失在夜色里。
等着远处传来喧嚣声之时，司空茉便冷笑一声，对着另外一个一直沉默的黑衣人道：“还请壮士给我一只火折子。”
那黑衣人也没问，直接将火折子都递给了她。
司空茉点燃了火折子后，毫不留情地扔进了院子里的小花园中，还有香墨轩飘荡出来的长长幔帐之间。
此时已经是深秋，花园里里除了菊花尚开早就一片枯黄。
天干物燥，只需要点燃了一点儿火星子，立刻就燃起了一丛丛的火苗，更别说那原本就是极为易燃的幔帐。
瞬间，火势冲天而起。
火光照耀在司空茉的脸上，跳跃出冰冷又炽热的光芒。
她静静地看着这埋葬了人性与伦常、还有司空家几代‘赫赫王妃’清白与希望的香墨轩。
熊熊大火间，剧烈的浓烟卷出道道黑影，仿佛还有许多女子凄凉的哭喊。
鬼影憧憧，凄厉无边。
也许历代司空家的少女住进这里后，再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埋葬在这里。
就让她亲手将这里的所有的罪愆，焚烧殆尽。
冲在最前面的司空家之人都错愕地看着那熊熊大火，脸色各异，有茫然的，有惊慌的，有恐惧的，有得意的……总总不足而言。
司空茉与白嬷嬷等人隐在暗处将他们的脸色一一看了个清楚，她大约也知道司空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司空家的丑恶陋俗。
只是那些必然知道的……
司空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不好了，走水了！”
“救火啊，郡主还在里面！”
“救命……水，快去拿水来！”
房间里有人发出凄厉的呼救声，但声音虚弱又因为恐惧几乎都变了形。
火场原本就异常喧嚣，那微弱呼救之声夹杂着哔剥火声，几乎没有人能听出来那是男是女。
而香墨轩的大门被锁住，所以那里面的人不断地撞着门，却怎么也出不来。
有那不知内情的人立刻焦灼地唤人：“不得了，定是郡主一行人被困在里面了，若是不能救出来，如何能对国公府和宫里交代，这可如何了得……。”
亦有那知道内情的，只是看似焦急，但眸光冷漠地附和：“是啊，可如今火势之大，如何能闯得进去，还是从长计议。”
“可……。”
不管司空本家的人是真的知道，又或者不知道，但这火是必定要救人的。
否则深秋天干物燥火借风势，有那么一点儿火星被吹了出去，不一会就能将整片府邸都烧起来。
司空家众人都是半夜闻着走水了，赶来的，衣着凌乱，发鬓散落，也没有人顾得上去看其他人如何。
所以自然无人注意到司空茉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在一片凌乱间离开了香墨轩。
也不知是真的因为天干物燥，还是救火迟缓了些，那熊熊烈焰，还真是有一些火星烧到了司空本家其他的房子上头去了。
这一下子火势愈发地控制不住，惊醒了老宅的人更多。
到了最后连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惊动了，组织了水龙队连夜赶过来，加上新烧起来的那一片靠着自家的莲花池还算是临水的，所以火势好歹控制住了。
等得所有大火熄灭，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陈近南领着人也过来向余老太君和老太公等人问安。
二老虽然受了惊吓，但所居处却离着火处还隔着些距离，所以他们总还是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惊魂未定。
“有劳大人连夜前来。”老太公咳了几声。
其实大火烧了一晚上，天色都要亮了。
“如今大火既灭，也该清点伤亡，救治伤员，不知老太公对府上情形可有头绪？”
老太公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诡异地看向余老太君：“老婆子……？”
余老太君则直接点了自己的二儿子：“老二，家中情形如何，可有什么人走失，损失如何？”
余老太君所生五子里二爷司空和现在京中挂了个户部行走的虚职，实际主要管着公中产业。
他也是赵氏的夫君，若不是冲着他手下产业不少，又是司空家实际上的继承人，赵家才不会把自己的嫡女嫁给他。
司空和捋了下被烧了一半的胡须，神色极为阴郁：“因为家中大部分人早早就被锣鼓声惊醒，基本上都躲过了这一场大火，但是家中院子却被足足烧了一半，损失惨重。
司空和简直是肉痛不已，他估摸着这把火十有八九是自己那兄弟和几个子侄搞起来的，已经打算回来狠狠地收拾他们几个。
但有一件事，却是成了的，此事已成，韩家、韩二夫人和宫里都少不了他们的好处，想到这里，司空和心中畅快。
但他脸上却仿佛很是忧愁地模样：”其他不打紧，惟独一件事，那最先着火的香墨轩正住着……住着……。“
看着司空和的模样，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也只以为是他家中寻常亲戚，正要开口安慰。
却见司空和似乎下定了决心地长叹一声：”香墨轩住着贞敏郡主与宫中二品司膳女官并着她们几个丫头，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此言宛如当头一个炸雷把五城兵马司炸得面无人色，顿时失声惊叫起来：”什么！“
”这……这……。“
余老太君仿佛也是很惊讶，脸色震惊，随后掩面长叹：”冤孽啊、冤孽，这如何了得，明日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婆子都要进宫负荆请罪了！“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匆匆进来，对着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陈近南一拱手：”大人，属下已经查明，在香墨轩中确有五具焦尸，仵作验了……。“
”真的是……这可如何是好！“那校尉尚未说完话，陈近南就忍不住头疼地打断了他的话。
这贞敏郡主最近风头极健，对皇帝陛下有救驾之功。
连二品女官都被派到这位郡主身边伺候。
如今这样的人物却被烧死在这里……
他想想就头皮发麻，以至于懊恼间没有看见自己的校尉几次想说话，却没机会开口。
”这是怎么了？“一道温润柔和的声音忽然响起，随后一道戴着兜帽的人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嬷嬷。
在那纤细的人影走进来的那一刻众人脸色瞬间精彩万分，但最多的还是惊讶，甚至不敢置信。
司空和瞬间瞪大了眼盯住了那道人影，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她：”你……你……你不是死了么，怎么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