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应该也有一部电梯？”
我正准备验证一下这-9楼是不是真的会旋转，他冷不丁开口：“其实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一直很讨厌你，虽然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吗？”我只当他在开玩笑，“可在我看来，整个从一味舍除了老于就属你对我最好。”
他不以为然地一笑，也没有拆穿我，而是自顾自说道：“因为你和我弟长得太像了，巧的是你们年纪也相仿，可惜同人不同命，你有亲人举荐小小年纪就能拜老于为师，他却无辜地死在那场爆炸中，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没有。”
一听他真有一个弟弟，而且还能和当年的爆炸案扯上关系，我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他则犹自沉浸在回忆里，将当年的事一一道来。
“那天刚好是他十岁生日，一大早他就催我出门和他一起去买蛋糕——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他买个生日蛋糕，他很听话，从来不挑，不管喜不喜欢都会开开心心地把它吃完。
可那一天到了店里，他说什么都要买九个蛋糕，我不依，他就一个人跑回了家，我着急忙慌拿着蛋糕追到家里，他哭着告诉我，他想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再见到爸爸妈妈了。
我这才想起来，前一天为了哄他，我跟他撒了谎，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爸爸妈妈，我说等你再过九次生日，你长大了就能和爸爸妈妈团聚了，他却天真地以为只要吃够九个蛋糕就算过了九次生日，就能长大了。
我满心愧疚，带着他去了另外一家蛋糕店，可惜那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生日蛋糕，我们就提着蛋糕继续往下一家走，走到一半他累了，我让他在原地等我，我去把剩下的几个蛋糕买了。
然而等我买好蛋糕赶回去，却不见他的踪影，我慌忙去问旁边的店铺老板，才知道他跟着别人走了，我一路问一路追，最后到了一家博物馆外面，里面人来人往，我搜寻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他的身影，可我刚挤到里面，爆炸发生了。”
他低头注视着自己手背，手不由自主覆在那个铜钱大小的疤痕上。
“我只记得当时我左手手背一阵剧痛，紧接着一股力量袭来，我整个人被掀倒在地，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里，送我过来的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
我心有所感：“他就是老于？”
他默然点头，目光深处不自觉地翻涌起一股苦意。
“他告诉我，他是受封家邀请参加展出的嘉宾之一，不仅目睹了整个案发过程，还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这场展出一开始就是个阴谋，有人想趁此次机会除掉封家未来的继承人封移，他的母亲陈梦兰收到消息之后将计就计借着他们的计划来了一出李代桃僵，让他儿子和其中一个死在爆炸中的孩子互换记忆和身份，由此金蝉脱壳离开了封家。她怕人顺藤摸瓜查出来，还特意找来另外几个无辜的孩子让他们一起死在现场以混淆视听，我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里我反而有些无法确定宁宁会不会就是他弟弟，毕竟封移的记忆能移轴到宁宁身上，就难保其他人的记忆不会，比如谈师兄他弟弟的。
我决定继续听他往下说，毕竟他会找到我，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
“当时我就想去找那个女人报仇，他劝我说对方势力很大，她所把持的封家在明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我必须先找到一样东西，才有希望彻底扳倒她和她背后的封家。”
我心领神会，轻轻吐出那三个字：“镇龙幡？”
“对，就是镇龙幡。”他点点头，旋即又忍不住摇头，“可笑我当时没有任何怀疑，出院后就跟着他去了渠城，尔后十八年我日日活在悔恨和仇恨之中，对他则言听计从，只为报我弟弟惨死明城的血海深仇，而就在不久之前我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那天我收到他的消息，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镇龙幡，但‘那位’已经决定出手——当时他查到封家人并不是真正的执幡人，而是一个幌子，如果以你为诱饵，他们为防我们找出真正的执幡人是谁，同时也为除掉你，十有八九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我要报仇只需隔岸观火。”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封家人并非执幡人。”把我弄去封家也绝非简单的试探……
不对，这不是重点。
我反应过来：“‘那位’？”
我的诧异他看在眼里，他郑重点头：“你没有听错，就是‘那位’，虽然在所有人眼里老于才是‘那位’，但实际上‘那位’另有其人。”
我越听越糊涂：“你是说秦渊？”
“他？”他笑了笑，“他不过是明面上的‘秦先生’，和封家人一样是为了掩饰真正的幕后之人被他们推出来的幌子罢了。”
“他背后还有其他人？”
我暗暗心惊，一个秦渊我都还没有搞清楚他的身份，结果他现在告诉我，我以为的大boSS居然只是对方拿来掩人耳目的棋子？
“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秦先生是谁？”谢云青他们口中的“贵人”？
他长叹一声摇摇头：“没有人知道，或者说知道他身份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
我心中一凛，当时我就意识到搞不好我一开始就弄错了，当初苏河冉他们提到的“那位”其实是指他，追杀章辛成的人也是他指派的，而他铁了心要除掉章辛成极有可能就是因为章辛成知晓了他的身份。
“换言之，那串数字八成和此人的身份有关。”
我感觉我一颗心正不住往下沉，“后来余昧也获知了这一秘密，他便通过曾照云的手杀死了她。”
我不自觉握紧了双拳，原来章辛成的暗示是真的，陈辛的警告也是真的，她的确是因为查到了“那位”头上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那方遂宁，还有那段视频……”
我不敢再往下想，按照我之前梳理出来的诸多线索，秦渊极有可能也混迹于五〇三上层甚至上头，他不太可能会是方遂宁，但随着他背后之人浮出水面，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万一方遂宁真是“秦先生”，只不过不是我以为的秦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