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边联系了夏禾,让夏禾帮自己参谋一套房产,一边准备回去准备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
郭东谷兴奋地来到秦歌家门口,开着一辆路虎越野,穿着一身休闲装扮,十分兴奋。
秦歌买了一套暴发户的橙色夹克,戴了一块超大表盘的劳力士,一双棕色鳄鱼皮鞋,走了出来。
郭东谷看到秦歌的装扮,就一直笑。
此时唐宝茹的车子也开到了跟前,下车看到秦歌和郭东谷,她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这个样子,还真的像是个煤老板和司机的气质啦,哈哈哈。”
秦歌倒是不以为意,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出发。”
秦歌在车上看着资料,思考着任务的步骤。
郭东谷很兴奋:“姑爷,今天咱们要不要提前通个气儿?”
秦歌抬起头:“通什么气儿?”
郭东谷道:“我还不知道到底做什么呢?”
“哦。”秦歌放下了资料,开始给两个人普及这次任务的重点:
“这一次我们三个人的身份和以往不同。我是个暴发户,想购置两个煤井赚钱;老郭是我的司机,不要多说话,只要给我开车就可以了,注意不要过多和当地人交流;”
“宝茹是我的情人,是个拜金女,因为我有钱才跟我在一起的,陪着我的时候要注意点,别让他们看出来问题。我们借着购买煤井的理由,想办法看他们的员工资料,看看能不能打探出屠满满的下落。”
秦歌道:“照片你们都看到了吧?记住,一旦看到这个人,立刻提醒我。”
“明白了!”
……
郭东谷虽然人呆呆的,但是车技还是真的不错,秦歌和唐宝茹在后排不断地研究。
小福镇是个超级大镇,实际上管辖面积几乎相当于一个市,是北国第一大镇。
当地的黑煤井有三十七家之多,贸然出击,几乎等于大海捞针。看书溂
秦歌先是排除了十五家信誉最好、手续最全,在当地的官方比较认可的煤井。
这样的企业比较规矩,通常不会雇佣黑工。
又排除了九家规模比较大的煤井。
屠满满要隐姓埋名,就不会留在特别大的煤井,人越多,眼越杂,越是不利于自己“隐身”。
同时又排除了四家距离小福镇中心位置不远的煤井。
这样的煤井路途短,也容易产生聚集,更容易引发相关部门的频繁检查、视察和采访。
这样的煤井想必也不敢做的太过分,而屠满满要隐身,自然也不能距离城镇中心太近。
秦歌最后圈定了五家小煤井。
秦歌将自己代入屠满满的思维方式:
如果要留在小福镇,去煤井打黑工是最佳选择没错。
但是,最好是选择远离城镇中心,敢于、甚至乐于雇佣黑工,而且人迹罕至,宛如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五家小煤井,是最佳选择。
而且,这五家煤井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秦歌在路上,给自己的表姐打了个电话。
昨天晚上,秦歌躺在沙发上,头枕着妈妈的大腿,让妈妈给自己梳头发。
妈妈一边给秦歌梳头,一边说起了很多往事。
秦歌的爷爷是个退伍军人,为人做事很古板,也很传统,但是做事很痛快,在某些方面却超级开通,甚至有点前卫;
而秦歌的奶奶则完全相反,她温柔知礼,据说当初是大家闺秀,地主家的女儿,很讲规矩。但实际上思想很封建,脾气很古怪。
妈妈家里当初很穷,而且妈妈说,姥姥年轻时是在青楼给客人唱歌的,身份不露脸,所以他们的婚姻遭到了奶奶的极力反对,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秦歌的爷爷倒是开通很多,见过妈妈以后,竟然同意了。
奶奶虽然不同意,但是爷爷是家里的一把手,说一不二,也就没办法再拦着。
结婚是结婚,可是奶奶是死活看不上秦歌妈妈,给了妈妈不少气受。也对自己的儿子有很大意见。
之后更是只对女儿好,对儿子一家都不太亲密。
爷爷去世后,奶奶成了唯一的长辈,直接就不让秦歌父母登门了,老太太很绝,连孙子都不见,就喜欢外孙女。
那时候家里有一些田地和老屋,姑姑想去城里生活,奶奶就卖掉土地和祖宅,去镇上居住了,也没告诉秦歌的爸爸一声。
秦歌爸爸带着老婆孩子去看她的时候,到了村子里才知道,奶奶一家都搬走了,招呼也没打一声。
秦歌爸爸当时就掉眼泪了,抱着秦歌,拉着妈妈直接去小福镇看奶奶,结果奶奶没给开门,说等她升天了再来。
等到奶奶也去世以后,家产都留给了姑姑,爸爸和妈妈什么都没捞到。
姑姑因为从年轻时代就受奶奶影响,和奶奶统一战线给秦歌妈妈气受,奶奶去世了,她依旧看不上秦歌妈妈。
等秦歌爸爸也去世以后,姑姑更是觉得和秦歌一家几乎没什么血缘联系了,所以……这么多年,妈妈和姑姑之间,几乎就是陌生人,连逢年过节的祝福短信也没有。
秦歌问过妈妈:你恨她们吗?
秦歌妈妈笑着摇摇头:恨过,现在不恨了。
秦歌为什么,妈妈说,一切都过去了。
那个特殊的时代,因为老人的固执和守旧,才让这一家人没办法团圆喜乐。
现在时过境迁,多少年都不联系了,都是各过各的,而且现在家里过得不错,更犯不上去恨谁了。
秦歌笑了,问妈妈:你想和她们联系吗?
妈妈摇头,不想,不知道再见面说什么。
秦歌说自己去小福镇,想看看她们,结果妈妈连姑姑的电话也没有,通过当地的老街坊辗转打听,才找到了秦歌表姐的电话号。
秦歌拨通了表姐的号码,好半天才有人接听。
“喂?”对面的声音很小,而且似乎带着一种谨慎。
秦歌笑着道:“您好,请问您是劳筱枝小姐吗?”
“我、我是……您是?”
“我是秦歌。”
“秦歌?”kΑnshu伍.ξà
秦歌心想,她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看来真的是一家人早就变了两家人了啊。
秦歌笑着道:“我老爸叫秦伯仁,我是您的表弟秦歌。”
“啊!”劳筱枝恍然大悟:“秦歌……秦歌,哦秦歌啊……”
秦歌笑了:“表姐,我今天想去小福镇办点事,现在正在去小福镇的路上,想顺便看看你和姑姑,能给我您家里的地址吗?”
“啊?地址?”劳筱枝迟疑地道:“那……那……那好吧,那我……”
“加好友吧,发给我一个地址就可以了,我导航过去。”
“哦,好、那好。”
“好的表姐,一会儿见。”
秦歌挂断了电话,感觉很奇怪。
表姐好像……好像精神恍惚的样子,好像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汤宝茹道:“她真的是你表姐吗?怎么……听上去,感觉这个人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都十几年不联系了。”秦歌道:“不管了,到了地方去看看他们,留下点礼物就走。就算是……替我爸爸看看他们吧。”
汤宝茹点点头:“按照你说的情况,就怕她们不会对你太热情。”
“呵呵,那不重要。”秦歌道:“我十几年没登门了,这突然造访,还带了礼物,总不至于骂我一顿吧?最多就是不太热情呗。我们也不留下吃饭,聊几句就走。”
郭东谷道:“我觉得,你表姐肯定有事儿。”
秦歌看着郭东谷:“有什么事儿?”
“她接电话人都没精神,可能是长期被家暴,打蔫儿了;接电话小心翼翼的,没准是债主很多,怕是催债的,保不齐欠了高利贷或者是银行要收他们家房子;而且你自报名号她也不太热情,说去她们家也有不情愿的意思,可能是过的很差,不想让你看见,可能……”
“去去去!乌鸦嘴。”
秦歌不满地道:“奶奶去世后,所有家产都留给了他们,他们总不可能比我们家之前还惨吧?”
行至小福镇,秦歌按照地址,来到了小福镇的边缘地带。
在一个老旧的小区,车子停稳,郭东谷走下来,打开后备箱,领着礼物。
秦歌走在前面,汤宝茹挎着秦歌的胳膊,郭东谷连抱带拎地跟在后面。
小区大门洞的水泥路都破破烂烂的了,有很多大坑,水泥块都松动了,车子压过去的时候,动不动就翘起来,车子过去再落下,砸的脏水四溅。
里面的情况也不怎么样,水泥花坛里只有一堆土,没有任何植物,很多边缘地方都损毁了,露出了砖块。
几个孩子穿的脏兮兮的在花坛里玩泥巴,小区里的车子都是三轮、农机、老旧轿车……
秦歌的崭新路虎开进来,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知道谁家认识了有钱人,纷纷站在远处看着。
秦歌等人在街坊们的注视下,走到了一个单元门口,按照地址来到了二楼。
陈旧的铁皮坑坑洼洼,门上贴满了小广告。
没有门铃,只能敲门。
当当当。
“表姐,我是秦歌,我来看你了。”
当当当。
好半天,里面一个女人怯生生的声音问:“谁啊?”
秦歌道:“表姐,是我,秦歌。”
门打开,一个看上去十分憔悴的女人看着秦歌,一脸茫然。
秦歌微微一笑:“劳筱枝?”
“秦歌?”
“是我啊,表姐。”
“哦,快,快请进吧。”
秦歌进去屋子里,心猛然地往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