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慕清婵回过首，冷清狐狸眼，凝视法则神。
“法则，你想多了，沈棠不具备当未来天道资格，这次想选的未来天道，有一万个候选名单。
那些参加快穿部门的人，以及安排的主神们，包括很多人，都是预备未来天道名单。
会从中挑选最优秀适合的人，替代吾的位置，至于沈棠，那不过是因果关系，等待还清因果即可。
法则，吾不适合当天道，你是一直明白，就像吾知晓，你也不适合做法则神，只是没有新的法则神替代，你这辈子都要如此。”
*
原剧情世界里，与别的世界时间流速并不一样。
沈棠魂体清醒养好那日，通过慕清婵给的窥探镜，看到她的原生世界里，复制品与她的父母幸福快乐，父母没有发现，复制品不是她。
原来她所想要恢复原剧情世界，见到真正父母，真正父母回归，全都是她给复制品铺路。
沈棠握紧着窥探镜，眼底深色。
时弗近日告诉她，曾经发现她的因果关系，本是想救她。
时弗窥探未来她的结局是死亡，不知道会出现复制品。
原来，她真正的人生里，自己是那份因，而复制品，才是走上原本剧情女官之路的‘果’。
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样。
沈棠放下窥探镜，漂亮的眼睛染着水雾。
“我只是一个铺路的人，做这一切，竟然都是给她用的，她走上原剧情女主命运路，和我的父母过得很好，我变得多余，这还真是颇为可笑。”
说到此处。
沈棠擦掉眼泪，心底溢着深深的痛意。
*
某鬼界里。
商礼等着沈棠一年又一年，忘记慕清婵世界与他的世界时间不同。
沈棠回来的时候，对商礼来说，已经是过三百年，沈棠却只是过半个月。
商礼这次，非要沈棠去凡间渡他，声称他又要渡劫。
沈棠：“……”
翌日。
得知商礼跑到书中世界渡劫投胎。
那书中世界正是女官‘沈棠’的故事，商礼这次去渡劫，不会影响女官‘沈棠’原剧情。
书中世界与现在鬼界时间流速，也是差别很大。
*
雪色浓浓。
沈棠投胎到商人之女。
她的字叫‘汝汝’。
沈汝汝从小乖巧懂事，天赋异禀，大家都认为沈汝汝是聪明，根本不知道，是沈棠带着记忆。
听说女官‘沈棠’竟然修炼法术，可以维持长生不老，沈棠没有当回事。
下一刻。
商人阿爹出声。
“汝汝，爹爹给你捡回来一个弟弟，你以后要好好对他。”
年幼几岁的沈汝汝，转头，看见阿爹怀里，出现一只粉雕玉琢的小面团子。
面团子奶呼呼的脸冻红，手腕泛着伤痕，半死不活。
沈汝汝微微蹙眉。
原来他的命运，是被阿爹找到。
当时商礼投胎的时候，死活不告诉她如何找到他，又非要她去渡他。
思及此。
沈汝汝眼睛亮晶晶，弯着唇角，表现着对弟弟的喜爱。
从今日开始。
沈商人多一位儿子，名叫沈晏礼。
半月之后。
沈汝汝去女子学堂的时候，小晏礼非要跟着沈汝汝。
小晏礼握紧紧沈汝汝的衣袖，正太软奶音响着：“汝汝不要抛下阿礼。”
沈汝汝没有想到小晏礼又粘着她。
晏礼几乎是姐姐去哪里，跟着哪里，偏偏，又不愿叫沈汝汝‘姐姐’，喜欢直呼‘汝汝’。
沈汝汝皱下眉头，对视小晏礼漂亮的瞳。
“我是要去女子学堂，你跟着我不合适。”
小晏礼眼巴巴的看着沈汝汝。
红着眼尾，像是被遗弃的幼崽，可怜委屈。
“汝汝在学堂认识别人，就会不要阿礼。”
小晏礼眼睛雾色，仿佛受了伤害。
沈汝汝微叹一声，揉下小晏礼软团子脸颊。
弯下杏圆的眼睛。
“好，那我带你去试试。”
沈汝汝本想握住小晏礼的手，小晏礼一把攥住沈汝汝的掌心。
亮晶晶的桃花眼，看向沈汝汝精致的脸。
“汝汝真好，长大以后，我一定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汝汝。”
沈汝汝觉得小晏礼在画大饼，微微勾唇。
与小晏礼走到她的闺房。
未久。
小晏礼墨色长发扎成像是狐狸耳朵的形状，佩戴着漂亮的桃花簪。
沈汝汝眼神兴味浓浓。
“阿礼如果是女孩子，我一定要日日打扮你，太可爱了。”
沈汝汝捏一把小晏礼软乎乎的脸。
小晏礼白软脸颊微微发红，浓睫颤下。
“汝汝，为什么要把我打扮成女孩。”
沈汝汝凝视桌上的海棠簪，勾下唇角。
“因为姐姐要带你去女子学堂，自然是要扮成女孩。”
半晌，前往女子学堂的路上。
马车里面。
小晏礼咬向草莓，看见沈汝汝翻开言情话本子。
“汝汝，你又在笑什么。”
沈汝汝抬起视线，对视小晏礼黑漆漆的眼睛。
“姐姐心情好，自然是要笑。”
沈汝汝抬起话本子，挡在脸上，唇角勾起。
小晏礼无法知晓话本子里内容，盯见沈汝汝被话本子遮脸，看不到沈汝汝勾动的唇角。
“汝汝只比我大一点点，算哪门子姐姐，我不喜欢汝汝自称姐姐。”
小晏礼把玩着沈汝汝送给他的平安符。
沈汝汝放下话本子，眼睛似弯弯小月牙。
小晏礼见到沈汝汝的眼睛，他微微怔着。
沈汝汝声音温糯：“大七个月，那也是姐姐，我就是姐姐。”
说到这里。
沈汝汝揉捏小晏礼的脸。
真是奇怪，商礼先投胎，她是后来投胎，为何她会大商礼七个月。
小晏礼微微嘟囔着：“汝汝总喜欢捏脸，我的脸快成面团。”
沈汝汝抬起一颗小葡萄，投进小晏礼嘴里。
“你和面团很像，往后，我叫你面团，好不好？”
小晏礼扭头，语气慢吞吞：“不要。”
路上。
沈汝汝掀开马车窗前帷幔，望见外面雪色。
小贩们吆喝的声音，响在四周。
街上热闹的很，并不冷清。
沈汝汝回忆曾经发生的事，失神一会。
小晏礼抱住沈汝汝的手腕，眼神亮亮的。
“汝汝。”
沈汝汝侧首，看向小晏礼明亮的眸。
“有事？”
小晏礼红下脸蛋，低声说着：“我想往后可以和汝汝一起去学堂，日日跟着汝汝。”
沈汝汝思索这一世阿爹的性格脾气，弯下眸。
“好呀，我想办法求阿爹，让我们在男女混合学堂学习。”
小晏礼点下头，扬起唇角，眼底喜悦。
良久。
女子学堂里面。
那些与沈汝汝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们，对着沈汝汝亲近。
一群人扑上沈汝汝。
沈汝汝微微抬头，望着这些小女孩们。
小晏礼跟上沈汝汝，气鼓鼓的盯着小女孩们。
“她是我家汝汝，不要太亲近汝汝。”
汝汝和她们那么好，往后，是不是，就不要他了。
小晏礼垂着脑袋，暗暗想到。
那些小女孩瞥见小晏礼，也想来热情的扑抱。
小晏礼吓得连连跑着，仿佛遇到洪水猛兽。
小女孩们喜欢和漂亮的同龄人一起玩。
沈汝汝坐起身，看着小晏礼一直跑。
倏地这时。
夫子来了，所有小女孩们停止热情，全都回归座位，安静沉默。
沈汝汝牵着小晏礼走到她的座位坐下。
她身边是空位，没有人来过。
小晏礼注视沈汝汝。
沈汝汝把玩着狼毫，听着夫子教学。
夫子专心教学着。
戌时。
小晏礼躺在床榻上。
很多人穿着黑衣服，一刀刀刺向梦里的亲爹亲娘。
小晏礼一直在跑，跑到猎人的陷阱里，掉下去。
半死不活摔在里面，听到脚步声。
那些人看见猎人陷阱，本要看一看，陷阱里是否有小晏礼。
小晏礼幼稚的奶音模仿着狼受伤叫的声音。
亲爹教过小晏礼很多生存的方法，也教过学狼叫。
那些人听到狼叫声音，没有再继续动。
下一刻。
沈汝汝的阿爹坐马车路过这里，看见奇奇怪怪的那些人，发现那些人手里的剑染着血。
沈父武功高强，轻易解决那些人，救着小晏礼。
小晏礼得知沈父救自己，他告诉沈父，自己的爹娘在哪里。
沈父帮他安葬爹娘。
瞧着小晏礼可怜，沈父也觉得这孩子有眼缘，把他带回府里，沈父的娘子愿意养着小晏礼，感觉小晏礼很可怜。
梦里那日。
沈父抱着昏迷的小晏礼，告诉沈汝汝，给她捡来一个弟弟，沈汝汝在小晏礼整日沉浸失去父母痛苦的时候，一直陪着小晏礼。
*
现实。
沈汝汝不放心小晏礼，悄悄来到小晏礼卧房。
卧房里点着烛火。
沈汝汝走近榻前，看见小晏礼睁开惊醒的双眸。
小晏礼捂住心口，眼泪啪嗒掉下，红着眼眶，桃花眼充满恨意和不安。
沈汝汝抬起手帕，轻擦小晏礼的眼泪。
“是又梦到那些？”
沈汝汝知晓小晏礼总是噩梦，梦见他的爹娘惨死。
小晏礼奶音哭腔：“我一定会给爹娘报仇，不管谁是仇人，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沈汝汝擦干净小晏礼的泪水，轻轻抱住小晏礼。
动作安抚，轻拍小晏礼的后背。
小晏礼像是哭红的小兔子。
伸着双手，搂紧紧抱他的汝汝。
“汝汝。”
小晏礼低着音。
直到小晏礼安睡。
沈汝汝抽开被小晏礼握住的手，抬起被子，盖在小晏礼身上。
次日。
小晏礼看见沈父，立刻求教学武。
沈父并不想亲自教学，他很忙。
看见小晏礼期待的目光。
沈父凝视沈汝汝。
“汝汝，你天赋异禀，学武能力强，教教晏礼，肯定是可行。”
沈汝汝跑过来，盯着小晏礼的脸。
小晏礼狐疑的眼神，看向汝汝。
“你行吗？”
沈汝汝眼神幽幽。
“你不要质疑我，我行。”
当日。
小晏礼被沈汝汝严厉教学。
沈汝汝教学凶巴巴。
小晏礼不敢惹沈汝汝，害怕沈汝汝生他的气。
沈汝汝让他继续练习，跑去阿爹那里，说起男女学堂。
沈父在民间开很多学堂，自然也包括男女学堂。
如今渊国，并没有不允许女子学习，也没有男女不能同上一所学堂的规定。
沈父看着一眼小晏礼，微微点头，答应沈汝汝。
小晏礼远远的看着汝汝和沈父。
某日。
沈汝汝和小晏礼来街上，买着冰糖葫芦。
阎弃的身影，显现沈汝汝的眼里。
看见缩小版的沈棠，怔住。
沈汝汝发觉阎弃注意她，假装不认识阎弃，与小晏礼转身。
阎弃认出沈汝汝是沈棠，本意是想立刻追过去。
复制版沈棠的身影出现附近。
阎弃决定暂时不去追沈汝汝，他可以安排人打听情况。
小晏礼一直握着沈汝汝的手。
沈汝汝悄悄来到，女官父母暂住的客栈，把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放在某扇门前。
小晏礼没有出声，乖巧的跟着沈汝汝。
沈汝汝回到街上。
小晏礼慢吞吞说着。
“刚刚汝汝，在做什么？”
沈汝汝晃下小晏礼的手指，语气含笑。
“在送阿娘礼物，今日是阿娘生辰，送礼物给她。”
不过。
丞相夫人可能不会当做礼物收下。
她的阿娘是丞相夫人，是会舞刀弄枪的美人娘亲，只是可惜，现在，是复制品的娘亲，不是她的娘亲。
小晏礼微微茫然。
“可我们阿娘，不住在哪里。”
汝汝的亲阿娘，明明是商人的妻子。
思及这里。
小晏礼眼底困惑。
沈汝汝低笑一声，没有解释。
想起如今的女官‘沈棠’并非高龄，在学长生不老法术。
沈汝汝微微晃神。
*
子夜。
沈汝汝梦见宜泩折磨，她完成任务失去真正的父母，真正父母把复制品当做她。
一次次经历这场梦。
沈汝汝的心脏愈来愈痛，睁开双眸，清醒的眼瞳，浮现着低落压抑。
后脑勺隐隐发痛，像是有人狠狠砸过沈汝汝的头部。
沈汝汝抹掉眼尾的泪，看着炉里火炭。
下着床榻，抱起古琴，放在矮桌上。
沈汝汝小手抚奏着古琴。
心底的情绪颇多。
手不小心用些力气，毁着琴弦。
沈汝汝握住断着的琴弦，放下琴弦。
蹲坐在地上，缩在角落里。
晦暗无他人的闺房里，传来沈汝汝低低的声音。
她本以为度过那么多年的生活，早就不会情绪不好，会看淡过去。
为何自己依旧是这样没用。
沈汝汝微微动唇。
“度过多年，我应该早就放下过去，是我太过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