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殊感受着水滴从脸上滴落到水池中，盘算着如何在不惊动那两个家伙的情况下，从这里逃出去。
但那两个纯白的人偶并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左边那人将头扭到他的旁边，粉色的尖牙开合两下，发出了一些裴轻殊没有听过的声音。
意外的，裴轻殊听懂了他的意思，那个家伙在说：“你是不是看见我们了？”
裴轻殊瞳孔地震，保证自己目不斜视的看着水池里不断波动的水纹。
下一秒，刺痛感才从他的头顶传来。巨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拽下来，巨大的力道在他做出反抗姿势的那一刻就将他包裹，如同落入了蛛网的蝴蝶，越挣扎只会让他被缠住的更彻底。
骨骼被碾碎的声音从身体的各处传来，左边的人偶发出了狰狞的狂笑，尖牙啃食在他的肩膀上，血液顺着他的牙缝打湿工作装里面的白色衬衫。
站在右边的人偶冷眼看着这一切，同伴的疯狂和裴轻殊的狼狈似乎都分不走他的目光，它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人偶和裴轻殊，随后跨步走到了裴轻殊原本站着的位置上。
它学着裴轻殊之前的动作，在打开的水龙头下捧起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
在水流的洗刷下，它脸上的白色逐渐褪下，染上了不同的色彩，逐渐一点一点变成了裴轻殊的样子。
它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左人偶。
左人偶抬起头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最后妥协一般的将裴轻殊的头强行转到了镜子那边。
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张脸，被捂住嘴的裴轻殊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但他的挣扎就如同溺毙在沼泽里的羊羔，掀不起一丝波澜。
右人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了几个裴轻殊曾做过的表情，裴轻殊平常的动作表情基本不会起伏太大，因此十分轻松的就复刻在了右人偶的脸上。
随后，他又用那张脸做出了几个夸张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镜子里那张应该属于自己的脸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表情，裴轻殊的眼神中闪烁着错愕。
人偶并不打算杀死他，但却似乎要做一些更加可怕的事情。
右人偶，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呼他为裴轻书。他顶着这张脸慢步走到裴轻殊的面前，动作轻柔的将他脖子上那个写着他名字的工牌取了下来，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的指尖拨开了衬衫的衣领，脸庞重新变成了纯白的模样亲吻了从伤口里流下的血液。
“很遗憾，接下来将会由我来代替你的一切了。”
裴轻殊被人偶压制着在墙壁内不断穿行，跟着裴轻书在一个个熟悉的人面前走过，他的挣扎和求救被人无视，所有人都看着前面的那个人偶笑着说道：“裴哥。”
唯有路过祝挂办公室时，里面传出了不同的声音。
“裴轻书，我再问你一遍，这工作你能不能做不能做有的是别人……”主管身下的话被裴轻书的笑容堵在了喉咙里，后者扬着那副爽朗的笑容，发丝上沾上的水光砸落到衣领上晕开了一片水光。
“怎么了主管。”裴轻书笑的很开心，眸光里却满身冷意，“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嘛？”
“……把你的工作做做好！”主管停顿了片刻，最后将裴轻殊做的文件砸到了他的脸上，”做的都是什么东西。“
锋利的纸张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口，细密的血珠顺着那道伤口从里面流出。裴轻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脸上笑容不变：“主管，就算我前几天不在状态也不用发这么大火气吧。”
“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还好意思在这跟我嬉皮笑脸。”主管指了指地上那些碎屑，眼中满是嫌弃，“就你前几天交出来的东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公司花大价钱把你聘请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做梦的。”
“啊，抱歉抱歉。”裴轻书蹲在地上将散乱的文件捡起，面上的表情适时变化，似乎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去重新做个方案，耽误大家这几天的工作了，等会中午我请大家喝奶茶，”
“哼，你倒是又会做人了。”看着面前的裴轻书重新变回了记忆里那个可靠的样子，主管轻哼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不远处裴轻殊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充斥着恶意的笑容，“反正，比昨天的那个裴轻殊可靠多了。”
“没办法嘛，没有用的人注定要被淘汰的。”顺着他的视线，裴轻书也看向了那边被捂住嘴困住行动发不出半点声音的人，“那种无用的东西，注定要被舍弃。”
裴轻殊就这样被迫的看着那个和自己同样外貌的家伙，用一个早上就简单的做出了让主管满意的工作，奶茶也在大家放下键盘鼠标的那一刻精准的送到了前台。
看着同事们那一个个满意的脸，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疲惫感越来越严重，裴轻殊控制不住的别说了眼，再一次睁开时却发现一切都回归到了最开始的那栋医药大楼。
裴轻书听着众人对风刃的吐槽，笑的有些无奈：“抱歉，当时困在里面之后下意识的就想用风刃切割，结果没想到最后全打在你们身上了。”
因为记忆的共通，裴轻书很轻松的就融入了话题，对谢允的离开露出了略微有些遗憾的神色。
“如果有机会见到谢允，我还想向他讨教一下呢。”裴轻书笑的有些腼腆，眼神不自觉的朝着桑珏的方向瞥过去，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目的的模样。
路安景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拳头都硬了，之前的那点违和感也在这时消散殆尽。
这个想把他老妹拐跑的家伙，怎么没死在刚刚那个副本里。
被迫站在自己身体后方看着一切的裴轻殊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却对上了桑珏的视线。
桑珏靠在桌子上漫无目的地看着裴轻殊身体,忽然感觉自己被一道带着求助的目光锁定。
“所以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还能捉到后面的能量场吗？”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的情况，裴轻书试图将话题拉回来，却被桑珏抬起手打断。
“你，再笑一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