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林铮又详细地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细节。
不过，陶梓万查到的东西算不上多。
至于为什么季长昌都一把年纪了，还和学生搞师生恋，陶梓万也不清楚。
而这件事又是怎么被曝出来的，陶梓万也还没查到具体的路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季长昌不只是教授资格被撤，并且还被学校除名了。
至于季馨这边，据说是被讨债的找上了门。
但她老公是华侨，入的是外国国籍，出事的地方也不是国内，所以能查的就更少了。
据传回来的消息，季馨的老公算是高位截瘫。
换句话说，下半身基本已经失去了知觉。以后拉屎撒尿也得人伺候。
默默地听着，林铮并没有插口。
只等讲述完毕，陶梓万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个，季家老夫人的病，你还……”
之前说是治病，但林铮是带着说服季家兄妹同意其父亲出山的目的的。
但现在，季老既然已经转投陶倾万旗下，林铮想达成的目的，已经算是没戏了。
因此，这个病还治不治，当然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至少对陶梓万来说，是这样的！
林铮没有立刻接口，反而眯着眼睛扫了过去。
淡声道：“那你觉得，这个病，到底该不该继续给她治呢？”
面对林铮的反问，陶梓万显然有点意外。
蠕动了两下嘴唇，他才叹了口气道：“一码归一码，我现在就和季芸联系。”
“呵呵……”林铮笑而不语。
或许比起陶倾万，陶梓万也就这点稍好吧。
没有多久，陶梓万就挂断了手机，转头走了回来。
“季芸就在医院！”
“好。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淡淡一挥手，林铮也就没有在茶楼里多留。
从路边打了车，招呼司机往医院开去，但这次去的却是世和医院。
同样是京城顶级的私立医院之一，不过却是余家的地盘。
林铮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至少在楼下并没有！
但上了九楼的贵宾层，他立刻就感觉到了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
当然，这些目光来自守在这层楼的那些个保安。
此时，这一个个的都冷着脸，一眨不眨地注意着他的方向。
“看来，某些人知道我要来！”
通常来讲，只是一层楼可用不了十多个保安！
这样的安排，也让林铮明白，这些家伙就是专门为他而叫来的。
“不过，这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难不成，我还能拆了这医院不成？”
勾着嘴角，林铮在心里嘀咕道。
但却只是在那些警惕的保安身上扫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也是在这时，季芸从病房里转了出来。看到他，季芸的脸色还有些复杂。
“林神，林先生，这边请！”
本来是想叫神医的，不过话到嘴边，她临时改了口。
说完，才对林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铮当然是没有客气，跟着季芸进了病房。
除了房间的布置和之前那家医院不一样之外，仪器什么的，几乎没什么差别。
“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医生说还算稳定，只是……”
说着，季芸叹了口气。时至今日，母亲依旧闭目不醒，让她的担心，也在与日俱增。
林铮当然是理解她的心情的，也没再多问，顺手捡起了老夫人的脉腕儿。
和上次诊断相比，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放心，既然我回来了，老夫人就一定会醒过来的！”
确定完病人的情况，林铮才勾唇对着季芸轻轻一笑。脸上、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自信。
说完，他探手把从陆赫那里要来的药草交了过去。
“这是两味主药。我先交给你保管。另外……”
林铮又取出了一张方子，补充道：“这张方子得按量按质找好。不过应该都不便宜。什么时候药材到位，我会亲自熬制，到时候咱们再开始正式治疗。至于今天……”
林铮说着一顿，随后取出了针包：“今天就先做点准备工作。”
虽然大体的治疗方案已经确定，但老夫人毕竟躺了这么久了。
所以，体内的血络流通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梳理。
这次治疗，林铮选的是一个比较冒险的方案。
所以，在正式动手之前，老夫人的身体恢复得越健康越好。
说着话，他还在老夫人身上的那支吊针上瞥了一眼。
沉吟了一下才道：“从今天开始，除了必要营养成分的输送，其他无关紧要的药物，就暂时先停了吧。我会另外再开一帖药，你辛苦一些，能喂她吃下多少算多少。”
老夫人如今的这个状态，很难自主吞服什么食物。但是汤汤水水的，还是能喂进去的。
闻言，季芸却没有立刻答应。毕竟，断药可不是小事儿！
“这个是不是和教授商量一下？”沉吟了半晌，她才低声说道。
林铮刚想问问那位教授在哪儿的。
这时，门外正好走进来了一票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儿。
只看身后那票人对此人毕恭毕敬的态度，林铮就知道，这中年男人的地位不低。
等到季芸再那么一介绍，林铮也才知道，这位便是脑科的钱教授。
同时也是国内脑外科领域顶级的专家之一。
当然，也是在老夫人转院之后，主要负责对老夫人进行治疗的那个人。
“钱教授你好！”
对于这些正统的医疗工作者，林铮向来是心有敬佩的。
毕竟，这些人是真真正正做着治病救人的事儿，而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
和他林铮这种半吊子，性质是不一样的。
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林铮对钱教授伸出了一只手。
但钱教授压根儿就当做没有看到，瞥在林铮脸上的目光，也充满了鄙夷。
就扫了林铮一眼，便直接转向了季芸。
当着林铮的面儿，把之后换药的事儿给讲述了一遍。
季芸本来还想开口提停药的事儿的，但这么一来，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毕竟，换药不只是钱教授一个人的决定，是和本科室的同事讨论之后的结果。
而且，按照钱教授的话来说，新换的药，或许可以改善老夫人的病情。
季芸夹在中间，突然有点左右为难。
林铮当然也看出来了，所以没等季芸再开口，他便主动提起了停药的事儿。
这话一出，钱教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看到他骤然改变的脸色，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个实习医，住院医都缩了缩脖子。
哪怕是季芸也连连给林铮打眼色，示意他先闭嘴。
但林铮却是一脸平静，迎着钱教授那锋利还染煞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
好半天，钱教授才收回了目光，突然转向了季芸。
就好像是才发现林铮似的，对季芸问道：“这位是……”
“哦，林铮，乃是我请，哦不，是我的一个小辈！”
“小辈就做好小辈的本分！治病救人那是医生的事儿！”
钱教授医生冷哼一声，继续道：“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辈来指手画脚了！”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
这不只是说林铮年纪轻，不懂得尊重长者，还讽刺林铮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自然，林铮也好，季芸也罢，都是听出来了的。
不过，林铮并没有接茬儿。毕竟，这里是医院，真要闹起来，也不太好看。
更何况，他也不想让季芸为难。
但钱教授却似乎没有就这么算了的打算。
看林铮沉默，还以为是林铮心虚词穷，脸上的表情就更加不屑了。
但他并没有直接对林铮发作，而是继续和季芸说道。
“既然你这位小辈这么有本事儿，那老夫人还住什么院？”
听到这话，季芸一下子就急了。
说到底，林铮有多大的本事儿，她从来没见过，只是，从陶梓万那里听说了一点而已。
她答应让林铮给老母亲治疗，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但内心之中，对林铮也好，对林铮的医术也罢，她其实都是不信任的。
可与之相对的，钱教授却早已经盛名在外，是当世公认的名医。
为了林铮这一个不确定因素，而得罪这么一个名医，显然不是季芸想要的。
“那个小林，我看你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在事态发生到不可控制之前，季芸做出了选择。
闻言，钱教授的嘴角一勾，下巴也在同时往上一扬。
与之相对的，林铮却深深地拧住了眉头，眯着眼睛往季芸扫去。
季芸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好一会儿，林铮才咧嘴笑了出来，暗道：“敢情是我热脸贴了冷屁股！”
但既然人家家属都做出了选择，他自然也没好意思再赖着不走！
离开的时候，他却没再和季芸招呼，是直接迈开了脚步。
刚到门口，他还听到钱教授的那声冷哼。
“现在是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把自己当医生了。还停药，哼，可笑！”
听得林铮的眼皮子，是不自禁地一抽。
本来，他没打算计较的，但看姓钱的那份轻蔑还隐含得意的表情，他改主意了！
“有意思。想玩儿是吧？好，那小爷就陪你好好玩玩儿！”
一声默念，他倒没在医院多留。不过，那双眼睛却多了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