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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正如夜一预料的那样,尽管仵作对郑大人开膛破肚,可得到的结果没什么不同。

反而更加坐实了郑大人是自己吃了助兴的药,以至于兴奋过头,嘎了。

这就有些麻烦了!

如果郑大人真是死于什么独门暗器或稀世奇毒,反倒简单,因为这一眼就能看出是有人处心积虑想害他。

是“正”案!

侦破方向会按照情杀、仇杀、亦或是官场斗争等走,不管怎样,反正与紫兰轩无关。

现在事实如此可笑,该如何结案?

司寇府难道对外公布说郑大人是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还是吃了药,刺激过头了死的。

国之重臣竟是这种货色,让郑家的脸往哪儿搁?韩王的脸又往哪儿搁?

最后只能让紫兰轩背起这口锅,不是吗?

姬无夜这一手堪称无解,毕竟夜一不能把夜幕陷害紫兰轩的真相爆出来,而且他也没有证据。

是的,事到如今,这已经是一桩铁案了!

就算是夜一,一时间竟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可以帮紫兰轩度过此劫。

“啧啧··姬无夜这个脑子,可一点也不像动画中那个莽夫”

独自坐在司寇府的公堂上,夜一脑中过着从昨夜到今天发生的一切。

良久,怅然一叹:流沙这次只能自求多福了。

便在此时,外出查案的府正回来了,并将那具男尸一同带了回来。

“禀夜相,死者身上有多处外伤,其中致命处一剑封喉,看起来是高手所为”

“根据对现场的勘察,死者是被人一路追杀,最后杀死并弃尸于官道旁”

“初步判断,当是死于江湖仇杀”

府正描述着案情,夜一则边听边打量地上的尸体。

入眼是个面容俊毅的中年人,但是头发黑、灰参半,颇显沧桑之感。

尽管从未见过此人,但当夜一看到这张脸的第一时间,竟联想到一个人。

“去,把案犯紫女带过来”

府正一愣,却仍是领命而去,不多时,将紫女带到夜一面前。

只见紫女手上带着镣铐,虽仍是美丽、却憔悴不已,像干了好几天的兰花一般,少了许多光泽,瞧着叫人心疼。

夜一先是命人去了紫女的镣铐,随后对左右道:“你们退下吧,本相要单独问话。”

“是”

场间便只留下夜一与紫女二人,外加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

“紫女姑娘,真没想到你我再见面时,会是这般场景”

紫女揉着手腕、以舒缓被镣铐铐了一夜的疼痛感,瞄了眼地上裹着白布的尸体,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夜一脸上。

苦笑了一声,态度却仍是倔强,道:“先生说这话,是为了看我们的笑话吗?”

夜一自是摇头,肃容回道:“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流沙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说着,一把掀开尸体身上的盖尸布。

“这个人你认识吗?”

紫女打眼一看,双瞳猛地一颤,五个字已是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

夜一见她这样,心中一叹:看来被自己猜中了。

“这个人是李开吧?”他问道。

早上差役向夜一禀报此案的时候,他就怀疑是不是又与夜幕跟流沙有关。

方才看到尸体的样貌,那扑面而来的军旅气息,立刻让他想到了李开。

于是找紫女前来辨认。

当下紫女没有回答夜一,只是怔怔看着地上的尸体,沉默了好一会儿。

一丝哀伤,悄然攀上眉梢。

如此,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姬无夜!”

良久,紫女紧紧捏着指节,低吼出这三个字。

虽然她还不知道七绝堂被灭一事,但单是紫兰轩和李开同时出事,便足够说明问题。

“你猜的没错,姬无夜一直在盯着你们,等的就是这一天”

夜一的声音再度响起,把昨夜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紫女。

紫女听的惊怒交加,紧接着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流沙始终还是太弱小了,一旦韩非和卫庄两大支柱不在,面对夜幕竟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姬无夜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卫庄大力扶持的七绝堂和紫女苦心经营的紫兰轩连根拔起了。

紫女完全认可夜一对郑大人案的推断,郑家和韩王不可能接受如此丢脸的真相,最后肯定全部推到自己头上。

诸如见财起意之类的罪名,随便安一个,反正是紫兰轩害了郑大人。

谋害朝廷重臣,紫兰轩上下一干人等全都跑不掉。

一念及此,

“呵”

低低的苦笑,紫女本就憔悴的脸愈发苍白起来。

不过紫女终究不是凡人,她和韩非三人成立流沙,早便对今日有所准备。

但见紫女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后又重新睁开。

“夜先生,我是紫兰轩的东家,又是姬无夜的眼中钉,不敢奢望”

“但弄玉只是紫兰轩中一个小小的琴师,想来姬无夜也对她没有关注,还请先生无论如何想想办法救她出来”

紫女对弄玉的感情不同于紫兰轩中其他人,她几乎是把弄玉当女儿养的。

想着弄玉如今也算夜一半个女儿,于是开口请求。

“放心”

夜一露出一个宽慰之色,道:“弄玉现在我府上,她很安全。”

“多谢了”

了却牵挂,紫女再无其他顾虑,只觉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夜一也是叹了叹,命人把紫女带回了牢房,随后重新看向地上李开的尸体。

粗糙的皮肤、深陷的皱纹,无一不在表明着他曾经遭受的磨难,但从中依旧可见李开年轻时的帅气。

夜一着实唏嘘!

原动画中李开到最后都是残废,但好歹活着;如今夜一为他寻来千年灵药逆天改命,可人却死了。

正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

··· ···

等夜一回到夜府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下山。

胡夫人贴心的为夜一脱下外披的大氅,并吩咐下人上菜。

因为弄玉化险为夷并答应陪在胡夫人身边,她心情极好,今夜亲自下厨、准备的极为丰盛,

“还剩最后一个鱼汤,我可炖了整整一个时辰呢”,胡夫人声音轻快,话里话外都透着欢喜。

相比之下,第一次出现在夜府饭桌上的弄玉不出意外的有些局促。

而夜一看着这对母女,只能尽量保持神色平静,喉间像卡了根鱼刺一样,竟不知该找什么时机开口。

又见胡夫人兴冲冲去了厨房,把那碗叫她颇为得意的鱼汤端了回来。

“好了,开饭吧”,胡夫人拍了拍弄玉的肩膀,笑着望向夜一。

夜一看在眼里,“李开死了。”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胡夫人初时便似没听见一般,时间在她脸上停顿了两三秒钟,随之双眼不自主的左右转了转,复又望向夜一。

从夜一脸上得到再度肯定的脸色反馈后,胡夫人身子轻轻一颤。

这一个刹那,竟有种恍如隔世的岁月感。

隐约间,眼前似有一张年轻又英俊的脸正对着自己温柔笑着,忽明又忽灭。

胡夫人嘴角动了动,到了到了,最后都化作了一个无声的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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