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郑乘警拍着桌子,
“郑哥?”
“这事哪有那么复杂?还扯什么敌特?那几个敌特都是人家何晓晓抓的!呸!”
“可不是说敌特的文件可能被何晓晓扣下了?”
“扣个屁!这帮王八犊子,不就是想找出点事来,抢个功劳么?”
郑乘鄙夷的说。
“当时在场的好几个人,人家何晓晓把人放倒了就被我们接手了,还文件?当我们都瞎了不成?”
“可当时不是枪都被何晓晓藏起来了?文件也不是不可能呀?”
“当时何晓晓是把敌人的枪卸下了,她放枪的地方,我早让人搜了,
连之前每个敌特倒下去的地方全都仔细搜了,
至少排查一百多米,何晓晓一直在我们视线内,
别说一百米了,十米都没离开过,文件藏哪来了?
在我们视线内,她又藏枪,藏文件,藏钱票?
啧啧啧,是我们全是瞎子,还是她是仙女会法术?”
郑乘警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这还不算,下山的时候,我看了她的小背篓,
只是野物,之后我们大部队上山,敌特所在的方圆差不多十多公里,
全搜了个遍,感情大部队那么多人也是瞎了?”
“那她也可能藏身上呀?”
张学兵嘀咕一句。
“哎,可她藏敌特文件干什么?
敌特都是她抓的。”
“那钱票呢?
敌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这个她应该是拿了,这个么,”
郑乘警说道这个也有些犯难,
“她也就是这个,一个小姑娘,这个生活困难么,
再说这个事,直接问她要,不就行了?做笔录的时候,何晓晓怎么说的?”
“这个……我不知道啊。”
张家兵露出茫然。
“那个王同志没跟你说?
何晓晓做笔录时是没承认还是?”
“没跟我说呀。”
张学兵回道。
郑乘警嗤笑一声。
“走,咱们去问问。”
郑乘警看了看表,还来的及。
张家兵痛快放下筷子站起来。
“老郑,下乘了?学兵,你也来了?”
季公安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老季,我打听个事,”
“何晓晓的笔录怎么说的?”
“笔录?”
季公安茫然。
“怎么?你也不知道?”
“我们那会儿不是都被审查么?
我不知道啊,都交接出去了。”
“后来呢?你审查结束后也没问?”
“问啥问呀,上面派来的人一个个的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季公安不满的说道。
“你说说,咱们审讯的是敌特吧?
踢几脚怎么了?打几巴掌怎么了!
咋地?还得把敌特好吃好喝的供起来啊?
妈的!他们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季公安提起这事也是一肚子气。
“你这也没笔录?”
“有呀,我找找。”
季公安放下文件,扭头出去了。
“郑队,我们这没有何晓晓的笔录。”
“陆向南和陆飞呢?”
“也没有。”
季公安翻了翻答道。
郑乘警和张学兵都露出了茫然。
“还缺了谁?”
“我看看。”
“咦?大苟的也没有。”
“大苟?”
郑乘警仔细回忆。
“我问问。”
季公安把大苟叫了进来。
“大苟,你回来没做笔录?”
“我……”
大苟被问的一愣。
“我没回来呀,不是把我派去联系外围了吗?”
“后来呢?回来也没做?”
“回来……回来不是又让我去列车上调查么?”
大苟莫名其妙。
“那你在车上的调查结果给谁了?”
“车上的给原来负责的李处了呀,咋了?”
“我们资料都给的王政委。”
季公安立刻说道。
“不是吧?你们不是应该给革委会的张书记么?”
大苟奇怪的说。
“为什么给张书记?”
“我见张书记要过呀。”
张学兵和郑乘警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
陆向南出了登记处,低着头闷不吭声的走了,连自行车都不取了。
何晓晓快走跟了几步,见陆向南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就不追了。
陆向南心里乱糟糟的,很委屈,很委屈,他就想再次有个家,怎么这么难?
两年,他可以等,她呢?
如果她回城了,如果她长大了,变心了呢?
当然,现在她好像也没有心,都没说过喜欢他,
还有两年后有个更好看,条件更好的知青来了呢?
陆向南越来越委屈,心里酸涩,不知不觉眼眶红了,
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下,如同小小的水花,悄悄埋进泥土里。
“小南?”
郑乘警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闷头走路的陆向南和后面慢悠悠骑车的何晓晓。
陆向南停下脚步,抬起了头,眼前模糊一片,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抬起袖子压了压眼睛,
少顷,快速平复了心情的陆向南露出了一个笑脸。
“郑哥,休班了?”
“嗯,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学兵,你怎么也在?”
“我来办点事,”
张学兵看看骑过来的何晓晓,冲何晓晓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郑乘警,好久不见!”
何晓晓笑呵呵的说。
“晓晓呀,你们这是?”
郑乘警看着两人一个哭,一个笑,实在搞不懂这是干什么。
“咱俩来登记结婚的。”
何晓晓笑呵呵的挥了一下手,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小南……是自愿的么?”
郑乘警小心翼翼的问道。
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旁边的张学兵也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陆向南的桃花眼,平时就挺招人的,现在眼眶通红,刚哭过的眼睛雾蒙蒙,水润润的。
像极了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妇男。
“当然了,是他非要娶我的好不好!”
何晓晓不悦。
陆向南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像是没了骨头架子,
“刺啦,”
陆向南划开一根火柴,微弱的火苗窜出,
烟雾缭绕中陆向南的眼睛仿佛被蒙上一层细纱,间隙透出点点光亮。
郑乘警倒抽一口气,脑中不知怎的闪出四个大字:逼良为娼!
“晓晓……强扭的瓜不甜哪!”
兄弟一场,郑乘警还是想帮帮兄弟。
何晓晓挑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郑乘警。
“何知青,你们领完证了?”
张学兵看看他们过来的方向,很是为自己的发小担忧。
“没呀,我年龄不够,还得等两年。”
何晓晓大大方方的说道。
“哦,那就好。”
张学兵说。
“哦,那可,好饭不怕晚,呵呵。”
郑乘警说。
何晓晓面无表情盯着张学兵问道,
“好在哪?”
“好,好遗憾?”
张学兵有点紧张。
“有什么可遗憾的?”
“嗯,不能登记,不遗憾么?”
张学兵假笑道。
“这有什么可遗憾的,不能登记,可以摆酒席呀,我看村里人不都是摆酒席么?”
“酒席?”
陆向南腾的一下站起来。
刚刚的颓废一扫而空,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何晓晓。
“晓晓,你愿意跟我办酒席?”
“不能登记就办酒席呗,一样的事。”
何晓晓无所谓的说。
“要是酒席也不让办呢?”
郑乘警突然开口问道。
“那就签字画押,通知大伙一声呗。”
郑乘警笑了,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这一刻,郑乘警觉得,陆向南真配不上何晓晓。
在陆向南颓废哭泣的时候,何晓晓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
“晓晓,如果也不能签字画押,不能通知大伙,你要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问?年龄不到这些也不行么?”
何晓晓奇怪的问。
“我是说假如。”
“那就自己知道行了呗。”
“你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么?”
“在乎呀。”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们结婚关别人啥事?”
“就是!我们结婚关别人什么事!”
满血复活的陆向南挺起胸膛一脸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