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如今声名狼藉，满城的流言蜚语，连吃斋念佛，不理俗世的穆老夫人都惊动了。
“母亲，”穆衍跪在穆老夫人面前，满脸歉疚之色，“儿子治家不严，惹出祸端，还惊动了母亲，是儿子不孝，还望母亲莫要因此忧心，而伤了身子。”
看儿子跪在自己面前请罪，穆老夫人再大的怒火，也只剩满心沉痛：“起来吧。”
“多谢母亲。”穆衍依言起身，在穆老夫人下首坐下。
穆老夫人看着他，沉沉地叹了一声：“说起来都怪我，许氏是我替你聘娶回来的，没想到却娶了个祸害进门。”
“这不是母亲的错，母亲无需自责。”
“许家虽然不是什么勋贵世家，却也是名门望族，我以为许氏幼承庭训，定是端庄贤淑之人，可原来却是个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之辈。”
说起往事，穆老夫人心里就郁结难舒，若不是穆衍少时游学在外，及冠了还未定亲，又碰上穆老爷子病重，穆家的当家主母，岂能轮到穆夫人。
当年，人一娶回来，穆老夫人就已经后悔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喜欢穆夫人，后来年纪大了，吃斋念佛，便也眼不见为净。
若是当初她另择闺秀，没有定下这门亲事，穆家也不至于会有今日之境地。
穆老夫人忍不住又叹了一声，穆衍道：“儿子让母亲如此忧心，实在是罪该万死。”
穆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一双眼却是精光凛凛：“九公主肯定不会善了，你打算怎么办？”
穆衍沉默了许久，才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个蠢妇，毁了穆家百年根基，不值得。”
穆老夫人神色一沉：“你要休妻？”
“唯有如此，才能平九公主之怒，事情才能尘埃落定，保全穆家，儿子总觉得，九公主还有后招。”
“可歌儿还未议亲，若是休妻，必将会累及歌儿。”
穆老夫人皱了皱眉，只要一想到她最引以为傲的孙女，被穆夫人这个蠢妇给毁了，心里就又气又恨。
穆衍道：“穆家底蕴深厚，即便歌儿身上有污点，也是我穆家的掌上明珠，有穆家为她撑腰，谁敢轻视半分？”
不管怎么说，穆衍是百官之首，即便穆家名声受损，穆清歌受人非议，但有穆家护着，顶多就是亲事有些不尽人意，却也不至于真的就毁了一辈子。
穆老夫人道：“你贸然休了许氏，只怕许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穆衍眼底闪过冷光：“许氏最在意的，便是歌儿，我会让她自请下堂。”
穆衍如此说，穆老夫人便知道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休妻已然是势在必行了，再留着穆夫人，必然是更大祸患。
“穆家再风光，可这权势是陛下给的，只要一步错了，必将万劫不复，此事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教训，日后定要好好教导那些小辈，莫要步许氏后尘，累及满门。”
“母亲教诲，儿子谨记于心。”
“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母亲也早些歇息。”
穆老夫人颔首，穆衍刚起身，穆管家便匆匆来禀：“大人，老夫人，许老夫人登门，已经往夫人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