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自然是没得去了，路明非只好带着绘梨衣尝试混在人群中离开大厦，好在小魔鬼的通行卡确实给力，他甚至一路将滞留源氏大厦的所有工作人员给送了出去。
不过到了外面就比较麻烦了，因为地震的原因，整条街上空荡荡的。各色的霓虹招牌闪烁着，这是一座不夜城，就像千年之前大唐的都城长安一样。
就在路明非东张西望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滑倒他身边停下，车窗缓缓降下，面容清秀的男孩正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
“风间琉璃？”路明非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风间琉璃朝他微微点头，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以至于衣衫有些单薄的路明非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那种温暖，他让他想到了小魔鬼。
“这种深夜可没有出租车哦，小樱花前辈请上车吧，我正好要去高天原。”风间琉璃说到，路明非也和他不客气，毕竟这家伙是个可靠的盟友来着。
车门自动打开，路明非轻轻扶着绘梨衣上车，随后自己又钻进车内，风间琉璃和司机说了一句话后司机点点头。
风间琉璃，或者说源稚女，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他唯一的梦想，是杀死那个一直教导并利用他的人，王将。这样的人，在某些时候，反而比执着于正义的某些家伙更容易说服，更适合去合作。
风间琉璃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人，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澄澈，不夹杂一丝的杂念，可绘梨衣却朝着路明非身边靠了靠，她仿佛在害怕什么。
“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么？”路明非伸出手，轻轻搂住女孩有些颤抖的肩膀，向通过后视镜观察他们的风间琉璃问到。
“你是说风间琉璃么，那是我的艺名。他可是日本第一牛郎，在日本有很多传说，您知道应该很正常。”风间琉璃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包含着千种味道。
“源稚女，源家次子，这个足够么？”路明非闻着女孩身上好闻的味道，说到。
“这应该才是我认识的您啊，猛鬼众二号人物，龙王，源家次子源稚女，欢迎您来到这座城市。”风间琉璃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您的调查能力比蛇岐八家要高超多了，不愧是学院的王牌。”风间琉璃像是见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有些喜上眉梢。
“嗯，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呢？我猜，你是为了杀死王将。”路明非不紧不慢的说到，源稚女满意的神色愈发浓烈在路明非面前，他并没有去掩饰自己。
“您是个聪明人，您清楚我的所有想法。”风间琉璃抚掌，说到。
“那可是您的恩师，就像是昂热校长是我的老师一样，做欺师灭祖的事情可不太好。”路明非淡淡的说，源稚女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但该谈的条件还是得谈。
“恩师，更准确的说是敌人才对吧。”风间琉璃笑了笑，用十分轻柔的语气说到，虽然语气轻飘飘的，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现在我的那位哥哥在追杀你们，而你们想搞清楚日本的真相，所有能和你们合作的也只有我了。有这够了么？”风间琉璃继续说到，路明非则是身为先知先觉者，对此倒是觉得并非如此。
“学院的第二小队已经到了，校长本人也来了，他现在就在这座城市里，只要我们汇合，凭借校长的强势，那这些问题就是迎刃而解。”路明非丝毫不在乎，实在不行就把1\/4的生命交给小魔鬼，这可比前世省太多了。
“这样只能帮你们解决蛇岐八家的问题，可不只是猛鬼众的问题。”风间琉璃说“我们双方都需要这场合作，对于你们也好，对于我们也好。王将那种家伙不可能甘心的，他正在酝酿一个很大的计划。”
“既然你执着于王将，那接下来听我说，看看和你知道的王将是不是一个人。”
接下来，路明非讲述了1991年发生的事情，燃烧的黑天鹅港，陨落的战机，以及沉没的列宁号。
风间琉璃点点头，这些他是知道的，他也曾经私下里调查过王将，对于这些很清楚。
“那么，如果橘政宗是邦达列夫，王将是谁呢？你可以猜测一下。”路明非半躺在后座，绘梨衣对于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在路明非身边玩起了那条红绳。
“唔，我并不愿意猜测，如果您知道的话，建议直接说出来。”源稚女摇摇头。
“是赫尔佐格，在故事里最开头的那个博士，甚至整个故事的大部分和他没有关系。”路明非继续说，他将手从绘梨衣肩膀上拿开，让绘梨衣继续玩绳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有些东西确实说得通，王将确实在基因药物上有着自己的理解，他甚至在豢养死侍。”风间琉璃点点头。
“当然，这样的人自然是恶魔，是反派我们这些正义的朋友要来消灭他们，可要是灭掉他事情就能解决，那有些太简单了吧。”路明非说到。
“当然，现在的一切推理都是建立在橘政宗是邦达列夫而王将是赫尔佐格这件事上，可如果，这两个人是一个人呢？”路明非突然说到，源稚女的神色突然肃穆起来。
“不可能，橘政宗是我哥哥的老师，王将是我的老师。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风间琉璃摇摇头，但脸上思虑的神色却迟迟未挥去。
“如果我再告诉你，其实你的血统根本就不危险，而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某个人操作下故意将你们兄弟分裂，你信么？”路明非刚说完，车突然停了下来，风间琉璃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已经大汗淋漓。
“好了，这里离高天原也不远了，我们下车走着去吧。”源稚女将手伸向按钮，车门轰然打开，路明非抱起身边的箱子，绘梨衣乖巧的将红绳收了起来。
“所有为什么那么想杀王将？”路明非抱着箱子，继续向身边的男孩问到，另一边的女孩挽着他的肩膀。
“很简单啊，因为他在前不久刚刚杀死了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是所爱的人啊。”风间琉璃看着天空，他的眼睛流露出无限的哀思。
“是樱井小暮么，其实她并没有死，我们的另一个小队救了他。”路明非耸耸肩，说到。
“当真？”听到这个，风间琉璃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向路明非确认。
“当然，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到到时候去那里找她就好了，当然你也可能见过那个小队的成员，两男一女。”路明非说到，老唐做事还是很给力的，轻轻松松就把樱井小暮救了出来，也算是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结。
“路君，真的，谢谢你。”风间琉璃的热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是那样的悲伤，但路明非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喜悦之情。
“如果这样的话你应该就不会想着去杀王将了吧？”路明非不经意间问到，身边的女孩低着头，尝试着用一只手将红绳拴到洁白嫩滑的胳膊上，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路明非伸出手帮她捏住了红绳的另一头，绘梨衣这一次甚至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不，路君，你给了我们一个更加要去杀死王将的原因，我还是想清楚的直到你为什么说我的血统没有问题。”风间琉璃看着他们之间的动作，神色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你知道梆子么，就是王将手里的那个黑色的梆子，你被人做了脑桥中断手术，那个梆子能控制你，王将将你的另一个人格催眠成风间琉璃，也就是现在的你。”三人并排走在漆黑的柏油马路上，无比的休闲惬意。
“当然我也被做过类似的手术，绘梨衣也一样，我们同样害怕那个梆子声，所有这会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但只要没做过这种手术的人就不怕。”
“也许我们都是从那个实验室里出来的，说不准我当时还和你是很好的朋友。”风间琉璃顿了顿说到。
“也许吧，只是大家都不记得了。”这是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但作为槽王的路明非还是能接得上的。
“这样是不是好理解许多了，赫尔佐格通过控制你们兄弟两个，分别将你们扶上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位置，通过这样的手段控制了延续千年的日本黑道世家，然后操作你们去找到神，最后再复活神。”
“居然这样么，可他复活神的目的是什么，他不会想要窃取王座的权柄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的选择没错，风间琉璃是个远比象龟要聪明的多的多的家伙。
“其实我对于他的计划不感兴趣，我只是想杀死他，然后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我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在这座牢笼之中。”风间琉璃笑着摇摇头，再伟大的计划在被看穿的那一刻也显得是那样的黯然失色和黯淡无光，可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难道你就不想和你哥哥聊聊么，那家伙的心结多少也有些打不开。”路明非补充到。
“哥……哥，不，我没有哥哥，从他把我丢进那口井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提到源稚生的风间琉璃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充满了怨毒和厌恶。
路明非叹了口气，明明前世他们是有机会在高天原重逢的，可却被神明的苏醒给彻底毁掉了，以至于他们兄弟真正见面，居然是在红井决战到时候。
其实某种意义上象龟那个家伙也是蛮走运的，他到死都活在了橘政宗，或者说是赫尔佐格给他画的正义的大饼里，他是死在了他为之奋斗并信仰的命运之中。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讽刺，正义的人总以为自己求仁得仁死在了曙光前夕，死在了自己为之奋斗的正义之中，可实际上他们致死也不知道，那是真正的幕后之人为他准备的套。
“神切拿把刀，本来就应该是某个人拿来自裁的才对。”路明非笑了笑，虽然他嘲笑那把由所谓好父亲大家长橘政宗打造的神切，但他还偏偏不得不想办法在近期拿到那把武器，因为刀柄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感染绘梨衣的龙王的血样。
本来他已经拿到了那个胚胎的胎血甚至是部分组织纤维，可在上浮的时候却丢了，而那个胚胎也最终滑向了火山，一去不复返。
但路明非并不担心，因为有那把刀，那里面还有那位王座的鲜血。
“总是要见一见的嘛，要不然说不准以后都没机会了。”路明非很清楚源稚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风间琉璃对源稚生充满了怨恨，但源稚女不同，他还是那个渴望见到哥哥的，仍然被困在小角落里敏感，自卑的男孩。
“不，不，一切都是假的，哥哥亲手杀了我，我是恶鬼。”风间琉璃有些歇斯底里，他抓着自己的头发，一会哭一会笑。
绘梨衣朝着路明非身后稍微缩了缩，但突然又鼓起了勇气，她手摸向那把腰间的长刀，这个巫女要用她的刀亲手斩杀这恶鬼。潜意识里她确实对于癫狂的风间琉璃感到害怕，可她还是想要去保护路明非，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量。
“该死，给这家伙灌输的真相有些过量了，风间琉璃这个人格属实有些难以合作啊。”路明非咋舌，虽然红井的事情他没有亲身经历，但路鸣泽给过他小剧场啊，风间琉璃有多可怕他还是知道的。
“抱歉，失态了。”就在路明非思考要不要赶在暴走之前避避风头或者呼叫支援的时候，风间琉璃却突然清醒了过来，像是突然觉悟了一样。
“没事，没事，还能继续聊合作么？”路明非摆摆手，这可是一个重要盟友也是他最意难平的朋友，更是当年唯一一个称赞过他的人，有些东西还很不能简单衡量。
“当然可以，我很好。”
“能上台就行，我的朋友还对你准备的传统节目很感兴趣呢，要是没有你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说完这话，路明非才意识到自己嘴瓢了，风间琉璃则是直愣愣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