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陷落与汉帝的被杀,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在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炸开!
起初是难以置信的死寂,随即便是山崩海啸般的哗然与恐慌!
“陛…陛下…驾崩了?”
“是那些天杀的黄巾贼!他们杀了陛下!”
“汉室…汉室真的亡了?”
“乱世…这是真正的乱世来了!”
市井小民、商贾走卒,无不面色惨白,相顾骇然。
天子,那是维系天下秩序的最后象征,是百姓心中虽遥远却真实存在的“天”。
如今天塌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许多老人面向皇宫方向,涕泪交加,跪地不起。
孩童被家中大人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唯恐引来杀身之祸。
而与普通百姓的绝望恐慌不同,那些散落在洛阳各处,原本因群龙无首而陷入混乱和观望的北军残部,以及各大世家高门,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与决绝,如同地底岩浆般轰然爆发!
北军大营,前来围杀的黄巾终于被杀败,残存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中郎将夏育,甲胄染血,须发戟张,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狠狠劈在面前的案几上,木屑纷飞!“陛下!陛下竟遭此毒手!阉宦误国,贼子弑君!此仇不共戴天!!”
他身边,同样浑身浴血的淳于琼双目赤红,嘶声吼道:“夏将军!还等什么!陛下蒙难,国祚倾危,我等身为汉将,岂能坐视?当与黄巾逆贼血战到底,以报皇恩!”
“血战到底!以报皇恩!”营中残存的两万余北军将士,此刻听闻天子死讯,无不目眦欲裂,同仇敌忾。
之前的混乱与恐惧,被一种更为强烈的悲愤与复仇的欲望所取代。
他们是帝国的军队,守护皇室是刻入骨髓的职责!
如今君父被杀,国都将陷,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苟且偷生?
“传我将令!”夏育声音沙哑却充满杀意,“所有北军将士,集结!目标,皇宫!诛杀黄巾,为陛下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震天的怒吼声响彻北军营地上空。
几乎在同一时间,洛阳城内各大世家府邸也行动了起来。
司徒袁隗府中,府中家将、门客以及紧急召集的宗族私兵,在袁氏子弟的率领下,武装了起来。
袁氏四世三公,与汉室休戚与共,岂容贼寇践踏社稷?
其他如杨氏、荀氏、曹氏等在京的世家大族,也纷纷效仿。他们深知,黄巾军的目标绝不仅仅是皇帝,他们这些积累了几代财富与权力的高门大户,同样是待宰的肥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一搏!一时间,各府私兵、门客、甚至是健壮仆役,纷纷拿起武器,结成队伍,与北军残部形成了默契的呼应。
此时的黄巾军,在攻陷皇宫、弑杀皇帝之后,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混乱之中。
大部分士卒忙于在皇宫和城中各处府库、富户家中抢掠财物,奸淫妇女,纪律荡然无存。马元义虽下令追击皇后皇子,但他本人因伤需要处理,且沉浸在弑君的巨大功劳中,对全城的掌控力急剧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