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军因为拥有着海量的战船和极其畅通的水道,加上江东水军几乎全灭,这让荆州军行军速度快到离谱。
仅仅五天时间,他们顺着长江而下,从柴桑打到了秣陵外围。
沿途的县城皆望风而降,少数有江东死忠的城池也没坚持多久,城内的士族就杀了这些死忠然后开门投降。
建安二十年一月十二日,四万荆州军抵达了,秣陵城外,将这座东吴治所给包围了起来。
这期间最激动的就是陆逊了,虽然只是水军都督,但是他一直主动承担指挥步兵围城的事宜。
甚至他凭借自己对秣陵的熟悉,指挥兵马接连找出来好几条秣陵的暗道。
“这陆都督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打秣陵他这么积极呢。”吴武看到忙前忙后没有一点怨言的陆逊,神情有些古怪的询问道。他第一次领兵出来,陆逊那恩怨他并不了解。
他的副将无奈的走上前给吴武解释道,
“将军,陆将军他……他是江东那边叛逃过来的,具体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但是陆将军他逃到荆州之后,他来不及走的家人全被孙权逮捕处死了。”
“陆府老弱妇孺死在孙权酷刑的有差不多两百多号人,所以陆都督与孙权有着血海深仇。”
听到这里,吴武基本上明白了,他有些怜悯的望向陆逊的背影,
“那的确是……既然如此,他们之间的恩怨我就不管了。”
“明日攻城由陆逊指挥先锋攻城吧……对孙氏,只要别出人命,就随他吧。”
“唯。”
…………
不到一天时间,四万大军将秣陵包围的水泄不通,而秣陵靠水的一面被荆州水军封锁起来。
望着城外不断飘扬,密密麻麻的荆州旗帜,全权负责守城的程普心中不由一颤。
在几日之前,程普把能调动的兵力全部调进了秣陵,总守军约八千多人,看似不少,但实际上若是平摊到整个秣陵就变得非常少。
秣陵不比襄阳城小,他有着八个门,都需要有人来守卫。如此大的一个城,八千士卒平摊下去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好在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秣陵城内大半的士族都是东吴死忠。他们家族完全和东吴绑定了,若是荆州军获胜,他们家族肯定会被清算。
为了活下去,这些家族将自己的所有奴仆家丁全部拉了出来。他们豢养的死士和游侠填充进守城军里,奴仆负责运送粮草和守城器械。
为了支持守城士卒,程普甚至听说有士族想要把家族的侍女什么的拿出来犒劳士卒。
好吧,为了不被清算,这些士族把多年以来搞到的所有家底全拿出来了。有了这些士族支持,程普可以调用的守军达到了一万,还有充沛的后勤保障。
但是这些不能给程普安全感,他依旧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公绩,你对这场守城战有信心吗?”程普望着城外连绵数里的荆州营帐,有些无奈的说。
现在江东方面的主力还在豫章以南,等他们来支援,他们至少要守个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啊!
城外的荆州军有四万之多,他们这一次有备而来,准备十足。而自己这边仓促准备,兵力完全弱势,士气低落。
他们真的能守住吗?
“一定可以的。”凌统点点头,非常认真的说道。
“唉……”程普摇摇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神情猛然一肃,扭头看向了凌统。
“公绩,若是有可能……我说是可能,若是秣陵守不住了,你就立刻带着你的部曲去保护好主公的家人……然后向荆州军投降,明白吗?”
凌统愣了一下,旋即面露怒意,
“程将军,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凌统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不是,你误会了。”程普摇摇头,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道,
“你对主公,对江东的忠心天地可鉴……但是如果我们都死了,谁来保护主公的家人呢?”
“这一次荆州军的先锋主将就是之前的叛徒陆逊。主公当初怎么炮制陆逊的家人你难道忘记了吗?”
“若是没人保护,主公的家人恐怕……”
程普的话让凌统沉默下来,让他一时间没有回话。
的确,若是他们都以死明志,那孙氏的族人在城破之后恐怕没几个可以活的下来的了。
他们之间必须有人投降,以此作为代价来换取主公家人的安全。
“程将军,那你呢?”凌统苦涩的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程普摇摇头,他两鬓现在斑白,看上去很是疲惫。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追随了孙氏三任主公,若是守不住城,我也不愿在活下去了。”
“那若是荆州军硬要杀死主公的家人呢?他们要是真打算屠戮孙氏,恐怕我即便投降也没用吧?”
“不会的。”程普摇摇头,坚定的说道。
“若是刘琮想要争霸天下,他肯定会善待孙氏的族人的。”
刘琮若是想笼络江东人心,那他就不敢屠戮孙氏。所以唯一让程普担心的,就是荆州军里与主公有仇的人到时候趁机对孙氏下手。
程普一番话让凌统沉默了许久,最后他默不作声的拱拱手,表示自己接令了。
安排好了退路,程普全力完善城防,期望可以尽可能的拦住荆州军的进攻。
哪怕希望十分渺茫,但终究要尽力去抵抗,毕竟万一实现了呢?
现在城外的山林已经被砍伐殆尽,荆州军并不能从本地取材来打造攻城器械。
所以据程普推测,荆州军需要从十多里外砍伐树木来打造攻城器械。这需要两三天时间,所以他修缮城墙还有一段空余时间。
但是这一次程普又失算了,因为仅仅第二天,荆州军就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
让程普始料不及的是,荆州军根本没有现打造攻城器械,而是早就准备好了。
程普眼睁睁的看着荆州士卒将一辆辆云梯从大型船只上推了下来,摆在了秣陵前方!
只有云梯并不能让程普感到危机,他早就准备好充足的火油来应对了。
但是当荆州军露出接下来的攻城器械时,彻底让程普懵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