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8章 各有谋算
一个磨盘大小的魔鬼头颅从墙后艰难的伸了出来，两根巨大的犄角盘旋在头颅上方，仿佛冲天的尖刺，顶端闪烁着耀眼的寒芒。此刻那双血目就呆在魔鬼头颅正中的位置，死死地盯着那精致完美的仿佛艺术品般的魂晶，一条蛇状的长舌在布满巨大獠牙的大口中不断伸缩，粘稠的绿色口涎挂在嘴角几欲滴下。
“人类法师，想不到你手里还真有点好货色。说吧，你打算用它换什么？伯德是最公平守信的伟大魔鬼，也是最和善的商人。”
由于魔鬼体型庞大，李洵控制的幽魂杀手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方才勉强容纳了它的半个身躯。
“我需要那个痛苦祭坛的详细资料，以及它可能沟通的深渊恶魔。”
收割魔的眼神总算从美丽的魂晶移到了李洵身上，一张口，一股呛人的硫磺味就弥漫了整个空间。
“我这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你确定……”
“向魔鬼乞求力量的人，下场大多都不好。再说我是名法师，追求的只有知识和资源，力量完全可以自己去获得，犯不着使用这么危险的方式！所以你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不要再向我推介了，我只要我能用的上的。”李洵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见识过前世疲劳轰炸、视觉轰炸、感官轰炸般的上门推销、电话推销、电视推销，李洵对这套东西已经近乎免疫，更别提魔鬼这种蹩脚商人了。
“好吧，九层地狱在下，你可真是个让魔鬼讨厌的交易对象。”
转眼间，魂晶已经消失在伯德的身上。随着它的一挥手，一个黑色的光团浮现在李洵面前，这是收割魔给出的记忆碎片，里面包含了所有有关痛苦祭坛的信息。
李洵附身的幽魂杀手小心翼翼的把这个记忆碎片纳入了体内，并没有直接选择吸收，魔鬼的东西还是谨慎点为好。处理完记忆碎片后，李洵眼珠一转，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起来。
“伟大的伯德阁下，我这里还有个生意不知道你做不做？”
“只要酬劳是刚才那样的东西，什么样的生意都可以！”
“走私偷渡呢？”
“走私偷渡？说具体点。”
“具体点说，就是我的一个贸易伙伴突然有了充足的理由要前往下层界，不知道你可有安全点的通道没有？”
“地狱欢迎任何来客！”
“他是半恶魔体质，我感觉还是去深渊比较好一点。”
伯德沉吟了一下，尖锐锋利的指尖刮擦着布满鳞片的下巴，迸溅出细小的火花：“我手里这几个通道大多是通往地狱的，想要去无底深渊，他恐怕需要去恶魔荒野碰碰运气，别的那些通道可都掌握在法师公会手中。”
“难道您手里一个可用的通道都没有吗？我们对目的地可不太挑剔，只要是下层界就行。”
“有倒是有一个，可安全性就保证不了。你确定要走那条路？”
“确定。他看起来事情很急的样子，大概这一点路上的危险也挡不住他急迫的心情吧！”李洵说的云淡风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到了幸灾乐祸的程度，搞得对面的魔鬼也有点摸不清这个所谓的偷渡者的虚实了。
“难道是人类的内部倾轧，亦或者是借刀杀人？好像人类很擅长这一套。”魔鬼伯德暗暗嘀咕道。
“我可以给你们牵线，酬劳是2个刚才那样的东西，旅费另算。”
“1个。”李洵坚持道。
“成交。”
这次魔鬼伯德扔出来的居然是个小魔鬼。这个从地板上哼哼唧唧爬起来的小魔鬼大概是新出生不久，站起来才1米有余，看起来像是一个长着皮革似的蝙蝠翅膀、带有尖刺的尾巴以及弯曲尖角的超小型类人生物。牛皮纸般的暗红色皮肤显得粗糙、坚韧，在四肢末端长满了细密的鳞片。
李洵第一眼看过去就落在它那长而宽的招风大耳上，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背后长有类似蝠翼的纤细翅膀，手脚都是锋锐的尖爪，手里把握着一只和它体型相称的小型标枪。从小型标枪那熟悉的色泽中，李洵感应到了诅咒之力的存在。
下层界不愧是下层界，即使只是魔鬼战斗序列里最低阶的小魔鬼，手里所拿持的都是亵渎武器。只凭它那丑陋狰狞的外形，再加上普通人划破伤口就会持续溃烂恶化的亵渎武器，一个1米多高的小魔鬼就能完胜两三个普通的农夫。人类如果没有良好的防御甲胄，和这些邪恶生物相遇还真的无法取胜。
“带上它，向东南走，它会带你找到那个破碎的入口。记住，有问题了可以回来找我，当然一定要带足费用。”当第二块魂晶抛到收割魔的手中时，对方才说出了李洵所需要的情报，不过这个情报的真伪只能自己去慢慢验证了。
交易完成后，收割魔留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魔鬼之角就缓缓的消失在了原地。随着魔鬼的退去，充斥整个木屋的浓郁血气也烟消云散，一切都回复成了刚进来时的模样。错非李洵身边还站着那个胆怯的东张西望的小魔鬼，手里还攥着魔鬼之角，刚才的种种仿佛都只是发生在梦境一般。
小魔鬼毕恭毕敬的悬停在李洵身侧，就仿佛漂浮在水中一般载沉载浮，背后的小翅膀间或的扇动一下，以维持这种类似漂浮术的悬浮效果。当李洵奇怪的询问它时，它只会吱吱呀呀的说着嘈杂的深渊语，让法师直皱眉。最后还是用心灵传讯术才和它简单的交流了几句。
魔鬼做的果然很绝。对于那个神秘的深渊通道，小魔鬼也根本不知道位置，只是在近到一定距离时能根据气息寻找到那个通道的位置。这也是下层界生物的一种本能了。
小魔鬼脱离了刚才的结界，立刻显得烦躁不安。在李洵的灵魂视觉中，能够清晰的看到小魔鬼的灵魂被天地间一种无形的规则所压制、束缚，在持续不断的萎缩消解。以这种速度，不出3天它就要退化成只知道本能杀戮的“野兽”了。
一个词缓慢的浮上法师的心头：“位面压制”。
克莱恩大陆所在的主位面是个拥有严谨规则的世界，对于非本位面生物从灵魂到肉体都有极大的排斥，这种排斥是全面性的，也是天地的一种本能反应。就好像人身上落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虫子，虽然没有多大的危害，但是小虫子活动时带来的不适依然存在。
如果是人，只可能在与小虫子接触的皮肤附近起点鸡皮疙瘩，或者伸手挠一挠，但是换成一个庞大的主位面，这个伸手挠一挠的举动就有点瘆人了。所有本位面的土着原住民都会对这些外来者有着本能上的敌意，这种群体上的敌意或许就是位面意志的一种微小体现，就像在亡灵界使用神圣法术所引发的亡灵暴动一样。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渺小的个人才能触摸到位面意志的一丝丝，一缕缕。
3天。
李洵沉吟了一下，看来3天内自己如果没有找到那个深渊通道，这个交易就算自己失败了，到时还得来寻找这个狡诈的收割魔伯德，接受它轮番的敲诈和盘剥。至于小魔鬼的死活，对方似乎根本不关心、不在意，不过这也符合下层界生物在自己心中的定位。
哼，对方也太小看自己了。
自己需要马上动手处理这个小魔鬼了。这里可是敏感的埃利亚特城，没了刚才结界的遮挡，小魔鬼的邪恶气息迟早会被城里的法师侦测到，到时可就要连累到自己了。
主意已定，李洵附身的幽魂杀手身影一暗，就已经出现在小魔鬼的身后，半虚半实的鬼爪按在了它的头上。眨眼间，从暗影中蔓延而出的阴影之索已经把它捆缚成了粽子。
小魔鬼惊叫起来，嘴里发出各种凄厉的讨饶声，可惜法师对深渊语一窍不通，因此也就直接无视了。在小魔鬼的瑟瑟发抖中，一种银色的锁链渐渐取代了阴影之索，深深的勒入小魔鬼的体内。随着银色锁链的收缩勒紧，小魔鬼也只能哀嚎着持续不断的被压缩变小，直到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雕像，方才掉落在地上。
李洵捡起雕像，端详再三，对自己的手段不由得大感满意。这是一个精美至极的雕像，小魔鬼被锁链所捆缚的痛苦表情都呈现的淋漓尽致，宛如活物般。这种以精神力枷锁为桎梏的封印术，还是他新近才摸索出来的一种手段，用在这里正是地方。
封印异界生物的手段或许很多，可能完全的把小魔鬼的邪恶气息都一同封印起来，并不伤它分毫的法术，李洵还从没听说过。不过一个正常的小魔鬼被挤压在巴掌大的精神空间内是否会舒服，就不是李洵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半个时辰后，李洵选择了让幽魂杀手融合那片记忆碎片，然后自己再使用灵魂权限阅读掌握其中的内容。通过这种办法李洵即搞明白了那个痛苦祭坛的建造方法和使用效果，也规避了可能的鬼祟手段。
但是很快新的问题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