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便赫然浮现在脑海中，但，许秩完全无法理解她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明明可以清楚的记起那些形状，却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就好似完全没有读过书的人看到了一篇深奥的文献，别说理解文献的内容了，哪怕换成一篇普通论文，他们也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明白。
但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能学习的“规则语言”，也就是说，想要领悟规则，堪比让一个文盲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前提下看一篇文献自行领悟上面写了什么，并且还要精通。
这跟痴人说梦有什么区别？
不过，超凡者比文盲好的一点，那便是超凡者有“超凡亲和”，这在一定程度上能引导他们去理解并且参悟规则。
而许秩的超凡亲和已经达到了一个如今她也不知道有多高的地步。
她的超凡亲和从一开始就比常人更高，并且还会随着她的等级提升，超凡回路增加而不断增加，到了现在，应该已经远超普通具名者了。
这也导致她哪怕看这些由规则具象化的“符号”一头雾水，却也能坚持不懈的去观察，解构。
而寻常超凡者在她这个等级，看一眼规则还能坚持保持清醒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将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完全记忆并且复刻，还能不断的揣摩，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规则】不该如此“亲和”，但偏偏对许秩就有那么几分察觉不出的，看似十分公正的亲近感。
许秩没觉得有什么，她甚至还觉得【规则】真的太深奥了，她看了好一会都没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要怎么参悟，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真的不够高了。
“那些超凡者是怎么领悟规则的？”
完全不知道怎么领悟啊！
许秩有些苦恼，看着脑海中那些惊鸿一瞥的符号，她感觉精神越来越疲惫，大脑也逐渐放空，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的，思绪飘的远远的，恍惚间，她想起在雾中构建【灯】属性超凡回路那日。
她至今依旧不知晓她在碎片中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纹路是什么...
等等。
许秩猛然回过神。
她真的不知道吗？
确实，她是不知道那个纹路蕴含的含义，可...她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许秩灰色的瞳孔泛起些许光彩，她尝试着将自己回路的核心与刚才看到的那些规则符号进行对比，发现，完全不一致，当然，这只是指外形。
但这两者给她的感觉是相似的。
同样的庄严且意义不明，同样的仿佛是超越她理解的存在，甚至看着的感觉都是相同的。
当初她在碎片中看到的那些颤动着的，看似无序实则世间最有序的符号，不就是【规则】吗？
而她在不知情的时候，将其中一个【规则】的碎片强行刻画为自己的天赋回路了？
“...嘶！”
狗胆包天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大概...做出了一件，非常，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还好当初没有同意诸神重工。”
许秩再一次感叹。
她想过自己的回路很特殊，但没想到会特殊成这样。
如果真如她所想，是某个规则的一部分构成了她的天赋回路，那就不难理解为何她的回路比寻常人的天赋回路要更特殊一些了。
寻常人的天赋回路在诞生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完整的雏形，后续再怎么成长，也只是在这个基础上不断进步，这也就是所谓的“天赋”。
而她的回路，从一开始就仿佛只是一颗刚发芽的种子，后续能长成什么样子完全无法预料，并且还在随着许秩能量的充盈不断填补着自身，仿佛它原本是个庞大的，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如今被迫化作一颗小嫩芽待在许秩体内。
所以它才会一开始对许秩体内稀薄的能量感到不满，也与其他人的回路完全不同，它好似知道自己该怎么成长，连许秩也弄不明白的成长路线它自己就能搞定。
原来是因为，它本就是完整的东西啊。
许秩的脸色有些麻木，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隐秘，都不如现在她突然发现的这一个来的震撼。
说出去，谁信啊，有人能把规则变成自己的天赋回路。
不过，这是无论有没有人会信，都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她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
这就是不知者无畏吗？
即使是现在的许秩，也由衷的为当初自己的决断而感到震惊。
关键是那么胡来的操作，还真被她完成了！
“是因为碎片已经融入我的身体了吗？”
看来，那块碎片其中便蕴含了这一段规则，所以她才能成功，不然哪怕是她，一个足够幸运的幸运儿，也不够资格那样做。
许秩的心脏少见的加速跳动了起来，她从前并未如此深入的思考过【规则】这个东西，自然也不曾有如今的发现，而现在，她再度意识到了自己的“特别”。
“是因为回路是规则，所以才可以做到拥有不同的属性吗？”
她可以确定，她拥有的绝不是“某个属性的规则”，而是一种包容的，甚至她大胆一点，是在那之上的，足以向下兼容属性的规则！
所以她才可以建立【灯】与【蛾】的两种回路！
因为这两者回路，更重要的，并不是属性，而是回路图案本身。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便想通了。
为什么只有她可以做到，因为本质上，她的天赋回路就不算是“属性回路”，而是“规则回路”！
其他人做不到，因为属性的规则便是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
一切被【规则】限制，却又能从【规则】处得到解答。
其他超凡者当然不可能这样做，他们在诞生回路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规则是何物。
“原来如此。”
许秩终于知晓了她的回路到底是什么，她轻轻咬了咬牙，难掩心中的激动。
所以，那个地下研究室并不知晓，他们的研究某种意义上，真的是“正确”的道路。
因为他们已然窥见了规则的一个稀碎边角，虽然那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继续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