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苏韵愣了下,但并没有阻拦她,静静的看着她跪在那里。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教坏小少爷的,但他真的非常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太太如果因为这个,觉得我不适合照顾小少爷,那我可以辞职离开。”垂着眼皮,视线落向地面,看上去真的就是请罪的样子。
“我并没有怪你。”苏韵轻轻开口,顿了顿,又接着说,“只不过……你觉得我想听的是这些吗?”
“那太太想听什么?”抬起头,她一脸诧异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苏韵没开口,只是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显得那么的真诚又迷茫,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似的,而且一丝一毫都没有回避她。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交错着,两分钟以后,苏韵幽幽的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不过张月,我们的主仆情分,也就到这里了。”
“太太真的要辞退我?”眼眸里涌现了不舍,她说,“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做,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
“不用了。”站起身,苏韵说,“我会再找人照顾司廷的,你的能力很大,不应该屈居在我这里。我这庙小,供不起你。”
“太太,太太……”张月随着她的动作转过身,依旧是跪在那,“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姆,我什么都不会,只会伺候人,也只能伺候人,我在这里做的真的很开心。还有,还有……”
“你不是要去南亚吗?小少爷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已经照顾习惯了,您就交给我!等您回来,我再走,行不行?”她着急的说道。
“张月。”停下脚步,苏韵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完,她就上楼去了。
身后没有再听到张月的恳求,她也没有回头。
苏韵知道,她能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就算这个张月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她也不会留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人,在儿子的身边了。
——
费力的睁开眼睛,袁彻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试图动一动的时候,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才彻底清醒。
地下室,这里是地下室二层,他被关了起来。
就在他为之奋斗努力的地方,就在这个他以为会让自己誉满全球的地方,自己几乎要送命在这里,而他,还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嘴巴干涩,喉咙里好像有一把火,燎得他口干舌燥,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却觉得更疼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又累又饿又疼又渴,他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正想着,就听到脚步声,接着门锁开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却是依旧一片黑暗,朦胧中看到有人影走近,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只勉强撑住上半身,半靠着墙,坐在那里。
清脆的高跟鞋声,虽然看不清脸,但袁彻也知道是谁。
他抬了抬眼皮,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来人一步步朝他逼近,慢慢的,携着森冷的寒意。
周晓穿的是那种极细的高跟鞋,鞋跟砸在地面上,清脆又尖锐,她走到袁彻的面前,缓缓蹲下来,手里拿着一瓶水,一个面包。
没有说话,而是偏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在看到他受伤的腿上系着的破碎布条时,笑出声来。
“我差点忘了,你还会给自己疗伤的。怎么,弹头取出来了?”她的笑声,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显得是那么的阴森可怖。
“我也没想到,堂堂名牌医科大毕业的优秀学生,竟然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实验!”冷哼一声,袁彻讥嘲的说道。
“可以,还有力气骂人,说明你不饿,也不渴!”点了点头,周晓并不生气,掂量了下手里拿着的东西,“看来,我是多余多管闲事了,你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袁彻双目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面包和水,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他是真的饿了,更渴,没有水,人真的很难熬。
但是让他为了这点食物,而开口求她,也是做不到的。
纠结挣扎在生理需要和精神意志之间,他的眼神虽然灼热,但到底死死咬住了牙,没有松口。
“好吧!”站起身,周晓睨着他,“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的,算我小瞧你了!既然你这么能忍,那就忍着吧!”
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他,“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其实你做的那些狗屁实验,老板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是打掩护,糊弄上头的东西罢了。我们的实验,已经快成功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哦不对,你可能看不到了,没有这些吃的喝的,你应该撑不到那个时候,真是可惜!”说着,她咂了咂嘴,摇摇头,很是惋惜的样子。
嘴上说着可惜,但人是一点不心慈手软,毫不犹豫的往前走,真的不打算给他留一点点食物了。
“周晓!”袁彻突然大声叫了她的名字。
站定,周晓扭头,嘲弄的笑,“撑不住了?撑不住就求我,或许我会考虑考虑,给你留点吃的,让你多撑几天。”
“你表妹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然而袁彻却没有求饶,却是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脸上的笑容僵住,迅速消退,周晓眯了眯眼,“关你什么事!”
她的态度,让袁彻更加肯定了。
“原来真的是你!你可真是够狠毒的!那是你的亲表妹,那个毒起码有十多年了,你一直给她下长期慢性的毒,还是这么杂的毒,折磨人又死不了人,你真的是比毒蛇都毒!你这样的人学医,简直是全世界的不幸!”袁彻嘲讽她道。
“你懂什么!”周晓果然被激怒了,情绪激动的说,“科学的进步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要做伟大的实验,总是要有小白鼠。你以为人跟小白鼠有什么区别吗?收起你的伪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