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板失踪了,你猜,他是不是也有压力?”苏韵懒懒的问道。
“那是自然的。我们毕竟不跟上面直接有接触,就算上面要惩罚施压,也都是通过……”停了下来,林商言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
摇了摇头,苏韵道,“我只是觉得,徐峰这一次的莽撞出手,或许并不完全是件坏事。”
“我们之前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的,不敢对老板下手,是因为我们都有忌惮。徐峰不知道那么多,他也没想过那么多,他的想法很简单,但有时候,恰恰就是最简单的想法和做法,却是一个突破口。”
听着她的话,林商言若有所思。
说的也没错,他因为顾忌着自己的儿子在他们手上,并不敢动手,苏韵是想着要钓出后面的大鱼,想要一网打尽揪出这个组织,所以也没有动手,可是徐峰不知道。
他只想着炸毁这个实验基地,摧毁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哪怕自己跟这里同归于尽,却没想过,还有其他这些。
现在老板失踪了,一团乱麻,在这一团乱当中,却又看到了新的契机。
至少在此之前,他跟这个瑞克几乎是没有什么交集,更说不上话的,可是现在,或许是可以顺藤摸瓜,抓出后面黑手的时候了。
“但是瑞克不会让我们跟上面有所接触的。”林商言又说到。
对于那个人,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组织之所以隐蔽性那么好,就是因为层层叠叠的盘扣。
他们这些人,只有他和周晓,还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老板的存在,而在他们之中,更是只有几个人知道在老板的身后还有人。
而他们之下大部分的人,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跟在老板的身边这么久,甚至不知道那个阴毒又心理扭曲的男人,是以什么方式在跟上面联系。
偷偷的观察过很多次,也没有什么发现。
至于这个瑞克,更是来无影去无踪,若不是他的主动现身,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他想不想,和我们能不能,并不是一回事。”微微笑了笑,苏韵语气轻松,似乎是已经有了办法。
顿了下,她看向林商言,“不过,眼下有个最为紧迫的事情需要解决。”
“你是说……”顿了下,林商言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话却就此停顿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几秒过后,林商言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有把握吗?”挑眉看向他,苏韵问道。
林商言只是微微颔首,站起身来。
他转身要走,似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苏韵,目光缓缓的往下落,最后看着她隆起的肚子。
被他盯的不自然,苏韵下意识的抬手遮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皱眉,“还有事?”
“……”林商言沉吟了下,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是不是快生了?”
苏韵:“……”
“还有不到两个月。”她又补充一句,“问题不大。”
点了点头,林商言没再说什么。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身看向她。
苏韵:“???”
欲言又止。
然而他到底还是没憋住,开口说到,“我知道你们自己的身体,自己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但是我经历过,也知道生产是一件很凶险的事。林南的出生差点让他母亲死去,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她后来做过许多的错事,我都没法对她完全置之不管。”
“你现在身怀六甲,又在这样的环境里,凡事,千万不要太逞强。”
逞强这两个字,苏韵一度很不喜欢,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勉强去做一些事,但是她也知道,林商言这会儿说这些,的确是出于关心。
便没有反驳,只点了下头说,“我明白,谢谢。”
能对他说出“谢谢”两个字,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自从他坦白了欺骗的事,就再回不到从前朋友的位置上,就像现如今,他们联手,他们面对困难凶险,但依然算不上是朋友。
苏韵能对他说“谢谢”,至少代表她,不那么憎恶他了吧。
林商言扯了扯唇角要走,苏韵又叫住他,“南南的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他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可能是安慰,也可能是真的有这个信念吧,无论如何,林商言还是很感谢的。
他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人走到电梯口,按了下电梯的按钮,却看到电梯正在上行。
拧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转头往苏韵的方向看了一眼。
房门并没有关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可以看到苏韵的位置。
两人视线交错,电梯刚好也到了,发出清脆的“叮”。
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的人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的人,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这么巧,林先生。”
“是啊,好巧!”林商言笑得一如既往,他转头往走廊尽头的房间努了努嘴,“你该不会也是这么巧,来找苏小姐的吧?”
瑞克抬腿迈出电梯,“怎么,这层楼还有其他的人住吗?”
“那不打扰你们了。”耸了耸肩,林商言刚要进电梯,就被瑞克一把搭住了肩膀,手上稍一用力,就将他带了回来,“别急着走,正好一起。”
林商言看似是被他揽着肩一起走的,只有他知道,自己根本挣扎不得。
瑞克看上去轻描淡写的一搭肩膀,他走的轻松随意,可自己的肩头却仿佛搭着一块儿沉重的石头,根本甩脱不开。
就算心里再不情愿,脚底下也只能跟着他的步伐。
面上挤出一抹笑,林商言嘴上说,“还是不了,我找苏小姐也是为了谈试验进度的事,现在谈完了,要赶紧回实验室,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瑞克却握着他的肩膀,已经走进了苏韵的房间,声音清冷的说,“不急。”
脚下微微一带,房门就砰的关上了,一阵风从耳边拂过,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