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内容并不是很多,只有半页纸,却让姜希微皱起了眉头。
信上说方京元在战场上确实有些异样,说是腰上受了伤,但实际应该不是。
他身边的暗卫都很紧张,如临大敌的样子。
方京元每回外出,不仅方泓会贴身陪着,周遭也必定会有五六个暗卫在暗中跟随。似乎是他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凌阳目前还没有打探到,因为方京元的院子被他的暗卫围的跟铁通一样,谁都进不去,就连洒扫的活计都不假他人。
......
看完信之后,姜希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一直守在床帐外面的霜见不禁有些后悔,也不知道凌阳的信上都写了什么东西,扰的公主如此不安心。眼看明日就要出发去南疆了,一路奔波,恐怕也休息不好。若今晚再睡不好,明日出行可怎么受得住才好。
犹豫了一会儿,她起身朝外走去,随后将已经点燃的安神香轻手轻脚地捧了进来,放在距离床帐不远处的案几上。
又走过去拍了拍白花花的的背,给它使了个眼色,示意它去床帐里面。
白花花便慢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钻进了床帐,在姜希微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姜希微察觉到了,便随手搂过它温暖的毛茸茸的身体,一只手还不自觉地在它身上拍着,像在哄孩子。
白花花惬意地哼唧两声,很快就睡着了,喉咙深处发出规律的“呼噜”声。
不知是安神香起了作用还是白花花的“呼噜”声泰国催眠,姜希微慢慢睡着了。
次日一早醒来,姜希微直接去了明极殿。
姜徵早就等着她了,一见她便招呼她过去用早膳。
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情绪也不怎么高,便开口问道:“阿霁,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希微抿了抿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今日就要出发了,心里有些激动,昨晚没睡好罢了。”
姜徵点了点头,似是相信了她的话。
用完早膳后,姜徵又拉着她的手细细嘱咐了一遍 ,才不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离开。
姜希微回到安和宫的时候,姜希月已经在等着她了。
“回来了?父皇没说什么吧?”
“没什么,只是到底不太放心,所幸现在有你陪着,倒也勉强安心。”
“我可是在父皇面前打过包票的,肯定把你一根头发丝都不少地带回来。”
姜希微笑笑,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吧。”
一行人轻装简行地出了宫,因怕太过惹眼,便挑了人少的路出城。
马车里,姜希微靠在软枕上,一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
姜希月在一旁看着提前准备好的话本,也不出声打搅她。
车厢里一时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姜希微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夜凌阳传回来的信,直接告诉她,方京元一定是有什么大问题,远比所谓的腰伤更严重。
她与他相处了两辈子,从没见过他身边的暗卫如此慎重过。
他到底怎么了?
既然不是外伤,难道是受了内伤?可若是如此,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掩饰?
还有那些寸步不离的护卫,在朔州城内,重兵把守的将军府上,有这个必要吗?
他要防的到底是北狄,还是别的什么人?
姜希微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朔州,抓着他的衣领让他告诉自己,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是她现在有别的任务在身,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能寄希望于凌阳,看看是否还能再打探到别的有用的信息。
姜希月看她的眉心皱的越来越厉害,便伸出两指点在那处。
“怎么回事?在想什么?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
姜希微感受到眉心传来的暖意,身体微微以僵,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姜希月满含关切的神情。
她勉力扯起一丝微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在忧心接下来的事罢了,也不知南疆之行会不会顺利。”
姜希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一定会的。毕竟天佑我大冶嘛!”
姜希微笑笑,“希望吧。”
因为顾忌姜希微的身体状况,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因此她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走水路。
水路平稳,速度也比马车快不少,也不用考虑夜晚住宿的问题。
当日傍晚,姜希微他们就到了漓州。
正带着人在那儿等着他们汇合的方无,见到他们的马车后便立刻让人去接应,动作迅速地将所有的行李物品都搬上了大船。
霜见和梅见两人扶着姜希微从马车上下来,江边风大,又仔细为她拢了拢披风。
姜希微看着方无,微微点了点头。
方无走过来抱拳行了一礼,只简短地问了声好。
“属下见过夫人。”
姜希微问道:“都准备好了?”
“是,夫人。即刻就能出发,沿着水路一路南下,至多六七日,咱们就能到南疆的地界了。”
方无说完,顿了顿又问道:“夫人今晚可要先在此处找个客栈休整一下,毕竟接下来好几日都要在船上——”
姜希微摇头,直接道:“不必了,咱们这就出发吧。时间紧急,不要再此耽误工夫了。”她心里始终觉得不安,想着早日找到巫族人,寻到克制那怪物的法子后,她就要亲自去一次朔州。
她要亲自去看一看问一问,方京元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此前她从不会担心方京元会做什么太过冒险的事情,因为她知道两人身上都种着鸳鸯锅。两人之间,无论谁死,另一方都不能独活。
可现在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照她之前了解到的鸳鸯蛊的特性,她本该在每次月事来的时候痛苦难耐,可她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更奇怪的是,她本该难以受孕,却接连怀了两次。
之前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也问过孙思愈鸳鸯蛊的真实性。
孙思愈当时指天对地跟她发誓,说他以自己此生的医德发誓,找到的就是鸳鸯蛊。至于她的身体反应为什么跟传闻中的不一样,应该是因为方平章后来的调理。
方平章那么厉害,又擅长用毒,他肯定也发现了自己身体里的鸳鸯蛊。
且她后来又吃了很久他开的方子,应该是把鸳鸯蛊的副作用给压制住了。
她这才放下了心。
可现在......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真的是孙思愈所说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