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一切都仿佛安静下来。
就连急躁不安的张铁也猛然愣住，下意识的看向林安。
他虽然觉得尸皇在故意扰乱林队心智，但他也勉强听懂了尸皇想表达什么。
丧尸有系统，人也有。
那么当林安拥有双系统，或者说两个发布任务源头的情况下，拯救者系统该是什么？
如果两个系统都属于人类方，那为什么末日系统没有发布过击杀尸皇的任务？
甚至，作为参加过惩罚副本的他，很清楚林队一直是被末日系统针对的。
所以..
“林队...?”
不太想相信尸皇的话，在熊憨子有限的思维力，他无法理解击杀尸皇怎么就会变成一件“坏事”。可是这个鬼女人，说的跟真的一样。
“证据。”
恢复平静，林安平静的眸子下是一片冰寒。
他不得不承认，尸皇的话对他产生了极大地冲击，让他意识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方向。
没错，拯救者系统从没有说过是拯救人类的。
甚至当初他在得到系统时还诧异过，诧异系统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但。
一切都讲证据。在得到拯救者系统后，林安确定“它”一直在帮自己。事实上没有这个系统，他无论如何也成长不到这个地步，更别提建立龙安。
重生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林安都不认为拯救者系统是“坏”的。末日基地所包含的灵能科技，毫无疑问是人类的希望。就像火种称号一般，到了后期真的可以以一己之力挽救一个文明。
“证据？”
女人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一抹怜悯。她挥了挥手，片刻后便有一群蚂蚁在操控下从角落里钻出。
“林安，你小时候杀过蚂蚁吗？”
自问自答。
女人低头指着地上几百只蚂蚁，轻声开口：
“蚂蚁这种小东西，很好杀，也很难杀。”
“随便一个指头就能碾死一片，但如果它们躲起来，散开来，哪怕是再强壮的人也会感到棘手，甚至会被蚂蚁咬上一口..如果是子弹蚁，说不定还会要咬死人..”
“所以..”
“啪嗒”
女人从桌上丢下一块方糖落在地上。
不一会，四散的蚂蚁便嗅到了糖味聚集到一起。最先发现糖块的工蚁兴奋的挥舞着触角，在咬下一块后，便飞快的跑回蚁巢，通知其自己的同伴。
分工明确，很快，不大的方糖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蚁。
林安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猛然一沉。
他似乎知道尸皇的证据是什么了...
下一秒，女人手指向最先发现糖块的蚂蚁，轻笑一声：
“看到这只蚂蚁了么？它最先尝到甜头，也是最快通知同伴过来的。”
“如果蚂蚁是人类社会，这只蚂蚁毫无疑问是英雄，是最先找到资源的希望。工蚁们会聚集在它身边，在它的带领下搬走这颗糖...”
“啪！”
一掌拍下，裹满糖块的蚁群瞬间被拍死，不只是尸皇有意无意，精准的力道控制下，最先发现糖块的工蚁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在蚁尸中颤抖。
抬起头，尸皇一字一顿：
“这只蚂蚁就是你..”
“林安。”
“你拿走了所有给最强者的资源，你拿走了所有荣誉，你也拿走了人类的希望！”
“所有人都觉得你很强，所有人都愿意聚集在你身旁。就像你建立的龙安一般，想想看，哪个幸存者不愿加入进去？”
抬起手指，尸皇缓缓坐回沙发上，面色平静：
“林安，想想看，你是打算建立更多安全区对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甚至准备将整个战区，不..多个战区整合起来，对抗这场末日。”
“听起来很好，但你有想过吗？团结起来也许有希望，但也意味着当真正的灾难降临时，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你吃掉了太多资源了。你所消耗的资源平摊到其他人身上，足够供养出几百个乃至几千个三阶！”
“你就不好奇拯救者系统给你的东西是从哪来的吗？”
“它就像一只老鼠一样，不断的把本该给与他人的东西源源不断的偷给你。就像蛀虫，粮仓里的老鼠。”
“有多少战区的觉醒者本该活下去？又有多少战区因为没有拿到引得的奖励而陷入危机？”
“等到了最后阶段，等你养肥后..就会有一根手指把你们全部捏死！”
站在原地，此时的林安就好似沉默的雕塑，无人知晓他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熊憨子愣愣的听着尸皇讲述的一切，他猛然想起林安总是能掏出一堆高阶道具。
平静之下，林安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他现在只觉得真相在他面前抽丝剥茧。
死亡之种..
三阶钥匙、该隐之刃..
每一件帮他渡过难关的关键装备都是如同白送一般丢到他手上。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系统“偷”来的，那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有些人因他而死。
尸皇见林安无法反驳自己，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还用我说更多吗？”
“林安？”
“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类，可不是个小数字呢。如果不是你，也许一切的进程还不会这么快。”
“如果说人类的未来也许是苟延残喘，勉强活下去。那么你的出现，你的存在，便是一剂毒药，短暂的回光返照后便是彻底断绝希望。”
“杀了我，继续替拯救者系统做事。你当然会变得越来越强，然后就像那只蚂蚁一样，在假象中彻底葬送希望。”
“资源就那么多，你吃了，自然很多有希望成为强者的人类会\"饿死\"。到时候，靠你一个人吗？”
“更不用说，你到最后会变成什么..”
“拯救者？呵，它是来拯救怪物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安，挥了挥手，尸皇随手将满地的蚂蚁湮灭成灰，而那颗糖块上的工蚁也随着这道风消散。
一旁的张铁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和之前认为尸皇是在胡说八道不同，此刻就连他也仿佛被说服，心中一片震撼。
“林队..这..”
拯救怪物..只为了活下去吗？
吃光所有资源，杀光所有人，只为了那一个目标..
良久的沉默，林安缓缓的闭上眼后，深吸一口气看向尸皇：
“所以，我现在应该摆脱系统？和你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