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e！”
坚强如炼如裳这一刻也吐了，正好吐在那脑子上。紫竹见了，举着阿头的头在一边气到要跳起来，尖叫道：“哎呀呀，你就不会换个地方吐吗？我的天，这下成这个样子，我要怎么把它塞回去？”
“你……yue……”炼如裳是真的有些扛不住，三千年神官的经历都不能让她抗住，忍不住一阵一阵犯恶心地问紫竹：“你还要把它塞回去？”
紫竹一双大眼睛睁得铜铃大，震惊又真诚地反问她：“不塞回去怎么办？你看没了脑子，阿头是傻的啊！你看他的眼睛，看他斜一边的舌头，你没发现他一直没说话吗？”
我的天！！！
那脑子都已经发霉变质了啊，还能用吗？
炼如裳觉得这一刻她已经修仙成功了，真的，在这一刻她已经飞升了。飞升完毕，她睁开眼睛，再次对上紫竹大得有些离谱的眼睛，向他确认道：“一定要塞回去？”
“对！”紫竹坚定点头：“一定要塞回去！！！”
炼如裳……
“你吐的，”紫竹指地上脑子讲：“你弄干净，你塞回去。”
炼如裳……
度过了她生命里最黑暗的几分钟。
几分钟后，阿头眼睛归位，舌头也缩回去了，眼珠子转吧转吧，他开口说：“哎呀，我刚刚怎么了？怎么好像这会突然长出了一个脑子一样？”
炼如裳……
实在是不愿意再回忆起那至暗时刻了，只能安慰他讲：“你掉出来的时候摔地上了，可能是摔晕了吧。”
“哦，这样啊。”阿头又活动活动了他的舌头和眼球感觉自己又可以了，他问还在边上的炼如裳：“黄毛姐，方才方准和小白说的话，我实在是不懂啊。怎么把他名字报上去就糟了呢？我不懂啊，你跟我说说。”
“你不懂，我难道就懂了吗？”炼如裳这会看到他都恶心，骂了他一句，借口给大家做晚餐，就去张罗篝火去了。
待到晚上，夜深人静。炼如裳忽然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现在就你和我了，你可以跟我说了吧？”
“你和我？你是……”炼如裳说着转头，直直对上了阿头那双裹了盐的眼睛。
她差一点没叫出声，强行忍住了，她到处看一圈，问头边的阿头：“你怎么跑到这来的，你个……头？”
“舌头。”阿头说着演示了一下，他还真是顽强，居然学会了用舌头当支撑，翻滚的方法。
“你好厉害！”炼如裳忍不住表扬他。
阿头点了点头，随后对她说：“不光如此，我还发现我的法术居然还在哦。”
“你还有法术！！”
炼如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没有法术，这个头居然有法术。阿头瞥她一眼，满是已经盐化眼睛里蹦出一颗瞧不起的盐粒儿，对炼如裳道：“我是貂妖，两百岁能化人。我都四百多岁了，有个把法术是应该的。”
“你有什么法术？”炼如裳问。
阿头靠近了她一些，道：“悄悄话。”
“啥？”
“悄悄话。”
“这是个啥？”
就是两个人凑一块说话，发动法术第三个人就听不到的意思。
“太没用了吧！你是村口拉家常的老太太吗？”炼如裳身上九级神君的脾气其实一直在，根本没忍就这样说。
阿头白她一眼，但没怎么反驳，直入主题便问她：“好姐姐，我看你什么都懂，你可给我好好讲讲吧，讲讲山神老爷跟小白哥之间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炼如裳应付讲，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不对，氧莣煋铖鋕我馨是认识小白的，那也就是说……
“前头提醒我小白的修为有两千八百岁的不会是你吧？”炼如裳问。
阿头当即便说：“当然是我啦，不然还能是谁？”
我以为是紫竹那个家伙终于有点用了呢！！！
真是想到他就头痛，炼如裳打算不理阿头，反正他一个头也做不了什么，但她才做出要偏头过去睡觉的样子，阿头便在她耳边说道：“你把我的身体搞没了不算，还冤枉那壶尿是我弄来的。我就叫你跟我说会话，给我上上课，这不算过分吧？”
“哎……”炼如裳长叹一声，没办法只能把头给转过来了。
“好吧，我给你说说神班的黑暗。”
“黑暗？神班？”
“啦，你也看见了，方准有那个小册册。”炼如裳答应了阿头就坐了起来，把他也找个木棍撑着立起来，两个人真的跟说悄悄话一样说悄悄话了。
“啊，我看到了，我也知道他那个册册。”阿头说：“前头我也在上面写过名字的。不光是我，咱们这个山头往东三个山头，往北六个，往南八个再往西十九个，这片区域都归他管，他管得可宽了。”
“管再宽也是个小官。我看他连个手下跑腿的小土地都没有，啧啧啧，还是五级神君啊，真是。”炼如裳摇头，心里想着什么也没瞒着阿头，反正他现在是个头，以后能不能有身体还要看她心情，她呢……
哎……
也确实需要一个说话的人啊。
“跑腿的小土地？”阿头听她这么说，想了会，讲：“好像前头有一个的。后来不知哪里去了。”
“没油水，干不下去了呗。”炼如裳道。
阿头听到这里来了劲，问：“黄毛姐啊，咱们妖呢，修行靠吸收日月精华，服食仙丹灵草，再或者就直接吃有灵气的生物。人呢，我看他们修仙也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那神官呢，我是真的不懂，你们神官又是一级二级，又是神力法宝的，你们的这些东西哪来的，你们修行吃什么？”
“发的。”炼如裳道。
“发的？”阿头疑惑歪头，差点没掉下去，炼如裳给他救了回来，他赶忙问道：“谁发的？”
炼如裳指头顶。
“天。”
“天？”
基层神官就是靠天吃饭。
炼如裳找了几块石头过来给阿头打比方，拿出来三个讲：“这三个石头我们当他是一个普通人。人各有天命，这个人呢，按照天命走完这一辈子，就算任务完成，这三块石头就是奖励，也就是神力。在这个人死掉的一刹那，一块发给管他的神官，就是给他录名字那个。一块发给这个神官的上级。还有一块呢……”
炼如裳拿到了自己手里，道：“给城隍上头的五岳主神。所以假设一个人产生的神力是九百点。方准头上又有一个琴岭山神，山神往上便是华山君的话。那么这个人死了，方准立刻加三百点，琴岭山神加三百点，华山君也是三百点。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头接着就说：“但又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炼如裳问。
阿头抠着头讲：“可方准好像一直在管妖啊。”
炼如裳又找了几块石头来，打着比方说：“神仙管人不管妖，但无奈你这妖要吃人啊。妖如何增长妖力，一是活得久，二是吃仙丹，三不就是吃人吗？对吧。”
……
阿头一副不想承认的样子，尴尬地点了点头。
炼如裳笑笑，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地拿石头打比方说：“方才我说了，一个人按照规矩死了假设他能产生九百点神力。那这个人如果不按照规矩死了呢？给妖怪吃了呢？怎么办？”
阿头问：“怎么办？”
炼如裳挑眉道：“怎么办？有人就不要吃饭了呗。假设他给吃了，只产生一百点神力，那这一百点就分成两份，一分给管他的神官，还是方准，另一份给主神，中间这层就没有。所以你明白了吧，为什么城隍要管着妖怪不让妖怪进城。妖怪进城没什么，它吃了人，可要怎么办？对吧？”
阿头又明白了，拼命点头说：“所以大山神，大城隍不光是要管人还要出来打妖怪，就是这么个理。”
炼如裳道：“对啊，直接影响他的神力值啊，他怎么能不管。中层也要干活的啊，只有大神仙才是一本万利。”
“哇，你这么一说，岂不是只有做到主神才是最开心。”阿头问。
炼如裳冷漠一笑，道：“那可不。”
阿头又道：“可你还没说方准为何要管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