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们都下去了。”齐景珩笑看着怀中的初韫，温和出声。
哪怕两人早已亲密无间，可初韫还是极容易害羞，齐景珩虽无奈，但看她面染绯红，娇羞无措的样子，他也很受用。
初韫慢慢抬起头，瞧见齐景珩眼中的笑意，嗔怪道：“陛下——”
她眼角有些红，清亮的眸钩子一样，惹人心痒，齐景珩俯身在她侧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本没有欲念，却把初韫吓了一跳，“陛下，如今可是白日。”
齐景珩挑眉，身子越发前倾，与她挨得更近，“爱妃想什么呢？朕又不是禽兽，怎可能时时刻刻想那件事，难道在爱妃心里，朕就是个不知节制、毫不怜惜你的人吗？”
初韫忙道：“不是，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她急得声音发颤，一直在想该怎么挽回，却见齐景珩好整以暇看着她，全然没有生气的样子，知道他又在开玩笑，有点委屈道：“陛下又拿臣妾寻开心。”
她将头偏向一边，在齐景珩容许的范围内使着小性子。
齐景珩凑到她面前，“是为夫错了，娘子大人大量，且饶我这一回。”
初韫惊讶，“陛下，这样的玩笑怎么好说出口？”
“朕又没说错，你我难道不是夫妻？难道不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齐景珩不甚在意道，眼睛直勾勾盯着初韫。
初韫避开他的视线，苦涩道：“臣妾身份低微，不敢和陛下称夫妻。”
齐景珩捏住初韫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正色道：“阿韫，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初韫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只回答我，愿不愿意和我做夫妻？”齐景珩追问。
初韫睫毛轻颤，“愿意。”
齐景珩满意了，复将她揽入怀中，“你放心，等你我有了孩儿，我便封你为后，届时我们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伏在他怀中的女子身体轻颤，停顿良久，闷闷嗯了一声，“陛下待臣妾真好。”
听着初韫的话，齐景珩有片刻失神，喉咙堵得难受，因为初韫看不到，他脸上的笑慢慢消退。
阿韫，朕待你其实不好，可朕不敢让你知晓。
齐景珩假面戴了太久，几乎忘掉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在齐清嘉面前，他是平庸无能的侄子；在太后面前，他是卑微卑鄙的庶子；在宫妃面前，他是喜怒无常的大齐之主，为了活下去，伪装几乎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唯有在初韫面前，他会流露出和那些假面都不同的样子，会和她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喜欢逗弄她，看她耍小性子，又颠颠儿来安抚她。
就像方才，他唤初韫娘子，自称是初韫的丈夫，不仅是对初韫亲密的表现，也是因为他性格底色便有不拘小节的一面。
有时候齐景珩也会想，如果他不是生在帝王家，而是投身普通人家，或许会养成散漫的性子，碌碌一生，及时行乐，纵然没有泼天的富贵，也能潇洒度日，怎么也好过像今天这样，困在最华贵的宫殿，被人操纵一生。
还有初韫，如果他们不是在皇宫相遇，如果他不是皇帝，他便不必日日骗她，时刻承受被她发现一切的恐惧。
哪怕他上一刻还在愧疚欺骗了她，下一刻也不得不按照计划继续骗她，割裂的痛苦，让齐景珩觉得自己很虚伪。
明明都做了对不起初韫的事了，可他还是希望初韫能爱他。
哪怕自厌的情绪高涨，他还是放柔声音，“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齐景珩感受到放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收紧，怀中女子紧紧抱着他，仿佛抱着她的所有。
“臣妾相信陛下。”
*
是夜，齐景珩从净室出来，正遇到端着药碗的霜雪，他的视线落在冒出热气和苦味的药碗上，眼底飞快掠过一道不明的情绪。
“给朕吧。”齐景珩开口，拿起托盘上的碗和一小蝶蜜饯，缓步走向床榻所在的位置。
霜雪默默退下，给初韫清理完身子的秋月也不动声色地离开。
齐景珩掀开层叠的床幔，入目便是让人口干舌燥的画面。
女子虽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掩盖住身上青紫的痕迹，眼角眉梢却流露着春情，胸口微微起伏，尤其脖颈上的红痕没能彻底掩盖，露出圆圆的一点，很容易勾起齐景珩方才的记忆，他的呼吸微微发紧，停了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道：“阿韫，喝药了。”
初韫听到声音，慢悠悠起身，接过齐景珩手中的药碗，顺从地将药喝尽。
齐景珩捏着一枚蜜饯喂给初韫，手指在她唇边留恋。
“受苦了。”他的眼底翻滚着暗色。
初韫抬眼看他，勾起唇，“不苦的，若真能和陛下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不论让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愿意。”
她乖顺的样子，让齐景珩心中苦涩更甚。
她怕苦，却从没在他面前抱怨过，一心想为他绵延子嗣，全然不知他在算计她。
初韫对齐景珩眼底的疼惜视而不见，继续戳他的心肺，“臣妾真的不觉得苦，有陛下在，臣妾就不苦。”
“等有了孩子，再不必喝这些苦药了。”齐景珩声音艰涩，似安慰、似保证。
这是鬼话，初韫一点也不信，但她还是露出笑，一脸期待，仿佛因为齐景珩的话，联想到了还没有影儿的孩子。
“臣妾喝了这么多苦药，若孩子真的来了，陛下可要向着我。”
齐景珩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爱惜地吻了吻她的眼角，“自然，阿韫在我心中最重要，孩子越不过你。”
听他这么说，初韫又有点纠结，“还是算了，若陛下偏心，孩子要伤心的，您公事公办、不偏不倚就好。”
齐景珩改口，“都听你的。”
“陛下这么纵着臣妾，不怕臣妾恃宠生娇？”初韫笑道。
“无妨，朕担得起。”齐景珩道。
初韫听罢，笑得花枝乱颤，几乎晃花齐景珩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