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欢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她周围一片白雾。
白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乳，漫过脚踝时带着刺骨的凉。
她伸出手，指尖穿过白茫茫的虚空，触不到任何实体——没有风，没有光，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像被吞噬在棉絮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
她有点迷茫。
这是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不知站了多久，脚底的寒意渐渐漫上膝盖。就在她以为要永远困在这片虚无里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接着，那边泛起了一道极淡的光晕，像水墨画里洇开的淡墨。
她往前走，似乎撞上一层冰凉的阻碍。
那屏障薄如蝉翼，表面泛着水纹般的涟漪，每荡开一圈，就有细碎的光粒从波纹里簌簌坠落。
屏障后的白雾似乎更浓些，隐约能看见混沌的轮廓在晃动。
方才那声音又响了，这次清晰了许多，像是有人在对着什么说话，但她说出来的字句被涟漪揉得发碎，只能辨出断断续续的气音，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话。
她抬手按在屏障上，掌心立刻映出一圈更深的涟漪。
掌心的凉意突然变成灼热的吸力，那层水纹屏障像活过来的薄膜，猛地凹陷成漩涡状。她的指尖先被拽进去，紧接着是整条手臂、再是整个身体都被屏障吞了进去。
周遭的白雾瞬间被剥离，取而代之的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脚下踩着的不再是虚无，而是硬邦邦的水泥地板，她踉跄着站稳。
哔哔哔。
失重感还没褪去，刺耳的鸣笛声已炸得耳膜生疼。
苏晴欢看着周围，眼前哪有什么茫茫白雾，只有川流不息的车辆汇成钢铁洪流，车灯在她脸上扫过，留下一片晃眼的光斑。
这又是哪里？
她茫然地站在斑马线中央，看着绿灯亮起时潮水般涌来的车流。
忽然，有一辆失控的卡车裹挟着狂风冲过来，她正站在路中央，在车头撞上自己的瞬间，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但疼痛感没有袭来，她睁开眼，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依然完整。
她转头去看那辆车，也还是齐齐整整地开在路上。
她有点疑惑。
“你这个熊娃子，给我慢点跑，红绿灯刚闪，你注意其他车啊！”
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在人行道上，后面跟着一个白发老头，他们仿佛没看到苏晴欢，穿过了她的身体。
苏晴欢诧异，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是虚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
苏晴欢望向四周，看着有点熟悉的高楼大厦，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这不是回家经过的xx大道嘛，只不过周围的一些楼房太旧了，平时下班路过时可没见过这些旧楼。
苏晴欢有点惊奇，索性就从这条大道回家看看。
于是她往家的方向飘去。
“喵～喵”
一阵细碎的、带着哭腔的猫叫声吸引了苏晴欢的注意。
她沿着声音往那边望去，在草丛的绿化带里看到了一只受伤的猫，还有旁边帮它安抚包扎的女生，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
苏晴欢走近看，那个女生背对着她安抚猫咪，她只能从侧面看清那只猫。
这只猫本来是白色的，但不知道受了什么伤害，白绒绒的毛沾染了血和泥垢，喉咙里滚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别怕，忍忍，很快就好了。”那少女小心翼翼地用撕开的裙摆碎布包扎猫咪的前腿，很是温柔。
那猫咪听后不叫了，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少女的手腕，看着少女的眼睛生动明亮，感觉是听懂了人话一样。
“真乖！”那少女包扎好后，伸出手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这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而且看你也不是有人养的样子，要不你跟我回家吧，等你伤养好后，你再想去哪就去哪好不？”
“喵呜。”
小猫轻轻叫了一声。
“就当你答应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起，拢进怀里，然后站起，转身。
苏晴欢看到了她的模样，瞳孔放大，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那少女怎么长得那么像自己？
不，不是像，倒不如说是十几岁的自己。
那少女看不到苏晴欢，抱着一只猫咪穿过了她的身体，往家的方向走去。
苏晴欢反应过来，跟着她飘去。
……
砰！
“姓陆的，你什么意思，我之前不是刚给你一笔钱嘛，你怎么又要我出钱，你看我是冤大头吗？”
李明达猛拍桌子，狠狠地发了好大一脾气，指着陆寒天大骂。
“李大少，那是定金，现在他们都威胁上门了，难道还不给钱人家啊？”
其实那笔钱很大一部分是进了陆寒天自己的口袋里了。
“嘿呸！我还没说你呢，之前还说一定让陆寒霭苏晴欢两人付出代价，现在呢！苏晴欢给逃了，陆寒霭还好端端地在那里，放你大爷的屁。”
陆寒天掏了掏耳朵，“也没全白费，虎子不是说那苏晴欢现在在医院里生死未明嘛。”
“我不管，我要看到他们两人遭到报应后再给你钱。”李明达不管不顾地说。
陆寒天脸色非常不好看，藏在后背的双手紧紧握着，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李大少，别急，等着，陆寒霭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好，等到那一天再说吧！”李明达不太相信，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透着股“多说一句都嫌麻烦”的随意，然后便走了。
陆寒天：“……”
过了一会儿，陆寒天数了数自己账号上的钱，“还好，还有些钱，再等等，等最近治安松懈了再走人。”
但这段时间，还是要熬过去，要靠什么熬？
想到这儿，他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喂，那个……”
“不是，我是有事情汇报的。”
“这次失败了，但再给我一次机会，保管不会犯错误。”
“好好，但现在李明达已经有点不好掌控了，要怎么办？”
“我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把李明达给带上呢？他最近被自家公司辞退，也挺惨的，要他还有什么用？”
“是是是，我多嘴了，李明达我会看住的。那这钱……”
“好好好，，我会把事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