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颐之低头开始翻阅眼前的文件，声音有些冷淡，“员工的流动很正常。”
“表哥，是我为他求的你，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和他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行动冲我来，为什么要辞退他？你知道他一个农村凤凰男，有今天有多不容易吗？！”
“你知道他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做有损于他形象的事？”程颐之淡淡问道。
“他没有做错什么，一直都在尽心尽力为公司奉献，你为什么那样对他？！你这样做公平吗？！”李希希连哭带叫，毫不顾及形象。
程颐之眸色陡然变冷，等李希希发泄完毕，他冷然道，“你该知道——一个品格不健全的人，哪怕再多的能力，我的公司都不会欢迎......”
李希希陡然愣住，泪眼婆娑里，懵懂道，“品格不健全？——你是说他有损害公司的过失？”
程颐之垂眸继续翻看眼前的文件，不再解释。
最后说了句，“我劝你最好离他远点......”
李希希怔怔地看了程颐之好一会，恍然大悟，愤怒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让我们分手——好了，现在他已经提出分手了，你满意了，满意了吗？！我恨死你了——”
说着说着忽然“哇”一声哭出来，捂着嘴转身摔门而去。
大力的摔门声震得办公室的地板都晃了晃，程颐之烦躁地扔开手中的文件，刚才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随手拿起手机，翻看那条未编辑完却已经发送出去的短信，也不知道她看到会怎么想。
李希希伤心欲绝的愤怒模样，也让程颐之怔住之余也有些生气。
她居然对那个薄情的男人如此一往情深？也不想想，他对别的女人那样，对你能好得了？！
手机干脆一扔，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忽然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不耐道，“进来！”
抬头，竟然是母亲宋琳。
他连忙收拾好心情，起身笑道，“妈，您怎么过来了？”
宋琳奇怪道，“希希怎么了？怎么哭着从你这出去了......你们——吵架了？”
“她？性子就那样，不用理她！”
想起这个表妹做的那些荒唐的事，程颐之就气不打一处来。
宋琳坐下，看看程颐之，想想李希希，一个满面的不快，一个刚又哭着出去，这兄妹俩绝对有事。
但她又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应该不会欺负李希希，猜不透只好道，“颐之，你姑姑将希希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照顾她，你怎么还让她哭了？你看刚才她伤心的跑出去，快去追回来，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程颐之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揉揉眉心，“妈，她的事说来话长，当初上学就不应该让她半道回来，心思不用在工作和学习上，尽想些歪门邪道的事......”
“歪门邪道？”宋琳疑惑间更是诧异，李希希虽然曾经干过一些不靠谱的事，但说歪门邪道话似乎有些重了。
正想问下去，程颐之转开了话题，“妈，你来是想说与路桥集团合作的事吧？”
虽然放心不下李希希，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想说的事肯定不会再开口，于是说道，“上次你不是去路桥集团考察过了？有什么不妥吗？”
程颐之说道，“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前段时间公司人事调整，物流仓储那边既然要好好做，就需要做一下深入的调整，等调整完毕后再谈吧......”
见儿子这么说，宋琳也不好再说什么。
公司一直是儿子在操作，具体运营她是外行，但至少回去可以给周文青一个靠谱的答复。
她见儿子眉间忧虑，心事重重，“好吧，我不多说了，希希那里无论如何，你还得顾及你姑姑的面子......对了，今晚你爸回来，让你回去吃饭。正好你爸的同事老罗新近升迁，一起庆祝庆祝......”
程颐之拧眉，心不在焉地回绝道，“妈，我爸的同事升迁，又不是我同事升迁，我去凑什么热闹？那场合不适合我，无聊！”
“你这孩子，家宴分什么场合？”宋琳慈爱地说道，“老罗的女儿也从国外回来，听说长得漂亮又是你们学校的校友......你们年轻人一起，不就不无聊了吗？”
程颐之闻之更加头痛，“妈，既然是给爸的同事庆贺还是目的纯点好，我太忙——”
“目的怎么不纯了？你也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上心？天下的女孩子难道都不合你意？”
宋琳有些生气了，来之前她就知道程颐之肯定不乐意，但家里还有程颐之更倔强的人等她的消息，且说一不二，她必须得完成任务，尽管可能异常艰巨。
一听自己的母亲要老调重弹，程颐之有些不耐烦了，“妈，您让我清静清静......好吧，好吧，妈，我回去，我一定回去......”
态度是其次的，只要能回去。
宋琳终于满意地走了，临走不忘折回来把蒋辛叫个角落里，悄悄问道，“程总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夫人，程总看上一女孩子，可是人家不理他......”蒋辛悄悄回答。
“什么？真的？”宋琳大感意外，目光霎时浮上一层惊喜，“这么说，颐之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快说说，什么情况？多大了？谁家的孩子？”
什么情况？
一个已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还是你牵线搭桥的关系户家的儿媳妇。
蒋辛心说，说出来你不当场晕倒才怪，遂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也，反正我见到程总和人家一起吃过饭......唉呀，程总最讨厌人家多嘴了......”
宋琳喜滋滋离去，心说这可是好消息，自己家儿子眼高于头顶，能让自己家儿子看上的女孩子，应该不是俗物。就刚才他那毛毛燥燥的模样，明显是进入状态，可能少不了是和女朋友怄气什么的......
——
郦颜清缓缓睁开眼，只觉得眼前朦胧昏花，鼻尖萦绕着鲜花的清香，还混有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奇怪。
好一会，她才聚拢眼神，看清楚，转过头去，窗外，午后的阳光照进来，温暖如许，初秋的风吹动阳台上的薄纱窗帘，翩然起舞。
她印象里最后的一幕是在医院的门口，她正痛地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