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争取宽大处理。我来的时候，医院那边已经打来了电话，你这次行为，造成数十人伤亡。”梁晨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
雷彪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啪的往下落。
“现在是什么年代，早就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了。以前你们丰洼村能够抱成团，不是因为你们有多牛逼。而是泗水镇其他村民太善良了。你们要是闹出人命案件来，你看看法不责众这句话还好不好使。”梁晨看着雷彪一脸窘迫的样子，冷冷一笑。
“警察同志，我这样的，会被判处几年？”雷彪想去擦一擦额头上流出的汗水，可是他的双手根本不能动。
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这个笨蛋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你说呢？”梁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指了指墙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
“能不能把我先放回家，我家里还有老母亲需要有人照顾好。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大孩子今年上高一，成绩不存，二孩子今年上初二……我回去看他们一眼。”
“这不符合规定。”梁晨摇了摇头，“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些后果了。”
“没有想到那么多……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么多，”雷彪一边摇着头，一边呜咽着说道。
“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遇事应该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
“警察同志，你就放我回家，我去家看一眼就回来，我求求你们了。”
“交代吧……”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雷彪立刻号啕大哭了起来，“是村支书高强让我们这么做的。”
“他为什么让你们来冲击市政府。”
“是听信了镇政府计生办主任李翔的话……”雷彪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
丰洼村……
高强的家。
“高支书。”雷彪的女人赵美丽跑了过来，框框砸着高强家院子大门，“高支书在家吗？”
“没在家，去了市里面到现场还没有回来呢。”
“俺家男人听话的话，去了市里，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这都快要天亮了。他怎么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摩托车从村外面疾驰而来。
这一辆摩托车直接停在了高强家门口。
“嫂子，出事了，出大事了。”这人跳下摩托车就大声嚷道。
“怎么了？”
“村民们在市外环路上闹大了，现场，警察开枪了。村民全都被抓了，估计够呛，有些人得判刑。”
“高强呢？”
“被叫去问他话呢。”
赵美丽一听，赶紧问道：“你看到我们家男人了没有？”
“你家男人叫什么？”
“雷彪。”
“警察开枪打得就是他，就是数他闹得最凶。”
赵美丽一听，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周围天旋地转了起来。
赵美丽瞬间栽倒在地。
高强的女人也吓了一跳。
“妹子，妹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说完，这高强的女人就对着赵美丽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
过了一会，赵美丽醒了：“你玛德，老娘跟你拼了。我们家雷彪就是听信了你们高强的鬼话，才带着人去的市政府，他要是死了的话，我杀你全家。”
两个女人立刻扭打在了一起，薅头发，掐脸，咬手指。她们什么招数都用上了。
现场哭喊声一片。
“妹子，这事情不能怪我我们家老高，要怪只能怪李翔那个畜牲。”
慢慢的，高强家门口聚集了不少妇女，她们家的男人都彻夜未归。
这些女人们一听，家中的男人们全都被抓了，哪有不着急上火的。
“对，这事情都是李翔那个畜牲挑拨起来的。”
“这些年，李翔那个畜牲吃的好，玩的好，结果跑回来祸害我们。”
“姐妹们，去找李翔要男人。不是他。我们家男人怎么会去镇政府，市政府闹事。”
“狗东西，我们家男人被抓，他在家里搂着女人睡觉。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跟他们要男人。老娘不好过，谁他娘的都别想好过。”
这丰洼村几百个妇女，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向李翔家走去。
计生办主任李翔，一夜未睡。
当他拿出手机，刷着抖音快手之类的视频的时候，李翔高兴地看到，雷彪带人冲击警车，冲撞车辆的视频。
这让他激动万分。
“好好冲击……咱们丰洼村的崽子就是能干，这下事情可就闹大了。”
“老子要好好看看，李浩天那个兔崽子特莫的怎么收场。”
李翔一边刷着短视频，嘴角一边露着狞笑。
在他看来，事情正按照他所预想的方向发展。事情闹得这么大，李浩天别想着独善其身。
然而，李翔刷着短视频突然发现几个他点赞过的短视频竟然消失了。他立刻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
想到这里，李翔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村支书高强。
结果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警察开枪了，还打伤了人。
李翔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一夜，他辗转难眠。连他的老婆想跟他亲热一番，都被他推到了一旁。
第二天一大早，李翔才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在半睡半醒之间，他突然听到外边一阵喧闹。
“媳妇儿，怎么回事？外边怎么吵吵闹闹的？”李翔翻了个身，问道。
外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那些妇女尖锐的嗓音，他听得越来越清晰。
当李翔听到那些妇女的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一咕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怎么了？睡觉都睡不安稳。”
“不好，我得跑。”李翔找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还没有来得及穿好鞋子，就冲到了院子之中。
“李翔，你这个坏种赶紧出来。你坑了我们家男人，今天我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李翔，你妈了的。生孩子段总像你这种缺德鬼，就该他娘的全家人都死绝了。”
“李翔，你这个狗娘养的赶紧从屋子里边滚出来陪我的男人，我的男人被抓了，我们家孩子的前程全毁了。”
农村的妇女骂的声音比这更加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