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还弥漫在茶室之内丝丝怀念气息，下一刻便是被一股压抑的怒火骤然吹散。
宇智波富岳直视着那所言大逆不道的白牙之子，两眼猩红口中质问。
“你可知道...自己所言的含义。”
在听到止水于雾隐战场下落不明时，富岳心中那股躁动感便已是有些难以压制。
当到那‘叛逃’二字落地...
富岳就不得不重新再‘看’一次这位白牙之子的真正来意。
“你可知道...你们火影一系，上一次向我们宇智波发出这种通报之时，所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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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想要故技重施？！”
背叛也好，叛逃也好...
这般字眼在富岳这边，都实在太过扎眼。
上一次族人们被此诓骗...将自己那友人的孩子，族中的天才彻底驱赶出族地，在他的背上刺上‘叛徒’二字的时候...
他富岳什么都没能做到...
即便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不会是那样，知道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因为最终将诚一驱赶排挤的并非木叶...
而是宇智波。
这是一场阳谋。
族人们的心绪太过爱憎分明，以至于会被受人蒙蔽一叶障目...
而他这位族长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便无法做到任何事。
无论是独自对抗木叶高层的意志也好，又或是带领扇动族人讨要说法也好...都有可能将宇智波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不能因愧对故人，便将族人带领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可就是那被他放弃的，那故人挚友的孩子...
却是依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爬了回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报复曾陷害他的人。
富岳为他感到骄傲...同样也无比自责。
他所能做的，竟是还不如这个孩子...
也正是因此...
富岳绝不会再相信木叶一方所谓的‘叛逃’。
叛逃？
又是叛逃？
还恰好就是我宇智波一族的另一位新星？
呵...
你这四代火影若是要耍这般手段...
那之前你将三代目推下去，可就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了。
屋内小许沉默过后，富岳似乎是收敛下了部分情绪，只不过其眼眸却依旧猩红。
“我应该可以认为...这又是火影一系，捏造的又一个阳谋？”
话到这个份上，卡卡西不得不皱眉反驳：“不...富岳族长有些多虑了。”
“多虑？哼哼哼...”富岳低声嗤笑彷若自嘲，“我富岳这辈子做得最对不起族人的一件事，就是把你们想得太简单...”
“以至于让诚一蒙受冤屈，让族人备受蒙蔽。”
卡卡西皱眉闭眼，而后握拳叹息道：
“哈...富岳族长，若是我认定了止水就是叛逃，我又为何要来找你？为何要将这个情报告知与你？为何还要带着诚一一起来说明情况？”
富岳闻言稍顿，似乎是觉得此言不乏道理。
卡卡西则是目光坚定道：“我相信他，富岳族长。”
“你...相信他？”
相信谁？
止水？
你这与他毫无干系的外人？
“呵...凭什么？”
“凭诚一相信他。”
富岳：“...”
...
好一番沉默之后，他终究是直言道：“我不信你，卡卡西。”
“我不需要你相信，因为我同样也不信任你，富岳族长。”
卡卡西眼眸闭合，话中似有愠怒。
“我信任的是诚一，我也希望你可以信任他。”
“我当然信任诚一，只不过...”
“那你为何一直不肯给诚一出言的机会，只是以关心为借口，丝毫不愿听诚一的述求？”
卡卡西勐地打断富岳话语，似乎是终于忍无可忍。
“他来这里，是希望你帮他！也需要你帮他！更认为你会帮他！”
他语中含怒，所言耿直。
“你呢？！你不过只是...在自以为是地教训他，自以为...这便是帮助？”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他只是知道自己还不能休息！”
“你若真的想要补偿曾经的过错，不妨先闭嘴让我们把话说完！”
难以压抑的情绪爆发之后，卡卡西像是有些许疲惫，但他仍旧看向富岳口中话语冰凉。
“说教...不过是一种廉价又低劣的自我满足...”
“你其实什么忙也没帮上。”
“卡卡西...”
这平日里性情冷澹至极的银发少年口中会突然爆发出如此话语，就连一旁的诚一都一时接不上话来。
富岳似乎也同样被其说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良久的沉默之后，这位族长却并未因那小鬼的无礼而震怒。
他反倒像是冷静下来，语调回归低沉。
“说吧...诚一...”
“你们，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
然不等诚一开口，卡卡西已是率先出言道：
“我们要展开一场救援行动，目标便是宇智波止水。”
富岳稍有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
“救援？按照你们火影一系的一贯思路...不是该就此认定止水叛逃，而后以此为借口问责我们宇智波？”
“...我不管富岳族长认为的火影会怎么做，但水门老师确切无误的下达了机密救援任务。”
卡卡西并未在富岳的话语上停留，只是一鼓作气道：
“只不过...老师并没有足够的人手，因此需要我们二人自行寻找成员。”
“没有人手？是没有足够信任的人手吧？他可是火影。”
堂堂火影，在木叶之中说自己缺乏人手？
现在的木叶可不是在战争高发期，已经进入了某种平稳态势。
村中有生力量损失惨重不假...但可用之人，还算不上少。
卡卡西摇头道：“或许是如此...但这与我无关。”
“如果富岳族长不愿意帮忙，也还请你暂时保守机密，直到我们任务成功或者失败为止。”
“诚一相信宇智波止水一定不会叛逃，事件之中另有蹊跷...事情，也一定还有转机。”
“而我...相信他的判断。”
富岳似乎终于是理清了这一切事情的缘由。
“你们是因为诚一现在的状态...才来找我？”
或许这里顺口承认会让事情更加顺利，但卡卡西却很诚实道：
“不，一开始诚一并未有太过周全的打算，是我最开始向诚一提议此事...只不过那时我刚刚回村，还不知村内状况。”
银发少年目光微转，看向富岳的面庞好似有着某种失望。
“我若事先知道宇智波一族之内有这般风潮，我断然不会做出如此提议。”
“够了。”
富岳则是将其喝止不愿再在之前的事情上继续停留。
他只是深深点头：“我明白了。”
而后便是就救援一事展开追问道：
“大致的地点清楚吗？”
卡卡西也没有继续纠缠，就事论事做出解答：“不算太过清晰，目前只能确定事发之地乃是在波之国周边极其境内。”
“那里可是战区...”
“不然呢？难道富岳族长认为止水所在的暗部小队，只是出门郊游不成？”
富岳眉头皱起，沉声道：“你没有理解我话语的意思！”
...
“那是敌占区，且还是在雾隐战场的防线之后，要对此展开救援行动难度会很大。”
卡卡西微微侧目道：“富岳族长...很清楚雾隐战场的局势？”
“哼...你以为木叶在雾隐方向的主力部队是谁？”
提起此事，富岳便心中又有不满的情绪生发。
“即便在木叶已经相对安稳的如今，我们宇智波一族依旧奋战在第一线，我又如何能不了解战场之上的动向？”
“难怪...”卡卡西点头了然。
难怪诚一会明知道宇智波这边很可能会惹出麻烦，却也还要坚持过来求援。
原来是宇智波掌握有雾隐战场的相关情报？
事情似乎已然敲定，诚一终于是有机会再度开口。
“抱歉族长大人，这一次我可能无法同行，只能依靠你们了...”
称呼之上的细微改变令得富岳稍稍沉默，但他还是沉声开口：
“这是什么话，止水出事，我们当然不会放弃他...”
“诚一...我们一族在你身上所犯的那般错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放心将他交给我，我之后会调集人员...”
卡卡西打断富岳道：“水门老师只批了一个小队，且属于机密任务，富岳族长应该懂其中的缘由。”
“...水门。”富岳眉头微微一皱，像是在微微思索其中缘由。
而后他又像是了然，无奈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看来这位火影...也当得不是很自在嘛...
“我会挑选出合适的人选，明天傍晚之前，便与你汇合出发。”
得到这般结论之后，方才还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的卡卡西，此刻深深将头埋低。
“富岳族长，感谢你的理解与支持。”
“...不必如此。”
富岳看着那深深垂下的头颅，心中似有所感。
“我向你道歉，白牙之子...旗木卡卡西。”
“之前...乃是我失言了。”
突然茶室之外好似传出轻微响动，屋内三人都乃是首屈一指的强大忍者，自然不会无法察觉。
富岳率先开口。
“鼬，偷听不是一种有礼的行为。”
屋外传出轻微响动的家伙像是微微一颤，而后轻轻拉开房门正坐在地。
“对不起父亲...我只是听到妈妈说，诚一哥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谈正事...”
看见那神情稍有委屈的小弟弟，诚一下意识的想要招招手将他喊过来。
但他的手臂却没有反应...
他只能扯出一个笑容道：“没关系鼬，我们这边已经谈完了，正准备离开呢。”
鼬并没有听到太过关键的信息，只是隐隐听到了父亲好像又有什么任务。
这样的事，显然还不是他该听闻的...
不过诚一哥这就要走了？
又有任务？
“诚一哥...”
“嗯？”
“我们的约定呢...”
富岳看着那还不自觉离开的儿子，眉头微微皱起：“鼬！”
诚一稍有哑然，但他向着富岳微微摇头。
而后他缓缓举起了手掌，向着门外那还小的弟弟轻轻招手。
鼬也是看了一眼旁边父亲的神色，终究还是起身来到了诚一身边。
诚一的手掌缓缓伸出...
当初砂隐之行前，他们便是约好。
下一次回村的时候...要他们三兄弟一起，去吃木叶那甜甜的丸子...
若是在场之中还有另一位替身使者的话...
那他便会发现，有一尊彷若星尘铁塔一般的男子，此刻轻轻牵起了一位少年手臂...
而后帮他将手指合拢，最终轻轻点在了另一位更加年幼的少年额上。
“抱歉，鼬...”
“下次吧。”
诚一笑容真诚，同样也有歉意浮现。
“相信我...我一定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