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拉一言不发地垂下眼，双手却不自觉攥紧。
他们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没能躲开这帮人。
今天他和妹妹怕是不好脱身了。
“老大别跟他们客气。”
发声的是抱臂站在一旁的大痣男。
他侧身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欺负小孩的羞愧感。
“前两天一直找不到这两小崽子，估计是做当巫师的美梦去了，哪还把我们放在眼里？”
绿毛点头赞同，提起这个他就想笑。
“真不愧是厄运之子，连巫师都能连累。”
“现在巫师暂停了新成员考核，想恢复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有得到名额的人都跟着他倒霉咯！”
不对，好像大部分的人都死在了什么……魔鬼的领域里？
连尸体都没留下，巫师考核恢不恢复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
绿毛唏嘘地轻啧了一声。
那就更倒霉了。
还以为这家伙真能离开这里，现在不还是灰溜溜回到了皮卡迪利街。
大痣男跟着一唱一和，戏谑地看着毛拉。
“可不是嘛，他的厄运比魔力还恐怖，只有待在皮卡迪利街的命！。”
难怪泰莎那个小婊子，有钱跑路都不带上她儿子。
“哈哈哈哈！”绿毛和大痣男对视一眼，笑得肆意。
毛拉呼吸绵长，双手攥得愈发紧，像是要将指甲整个嵌进肉里。
这个动作被背后的安吉尽收眼底。
她伸手拉住哥哥的右手，将血肉模糊的手掌解救出来，无声安慰着哥哥。
“好了，笑话拿出来一直说就不好笑了。”
刀疤脸发话，两个小弟耸耸肩，听话地闭上了嘴。
他将烟头丢在地上随意踩灭，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毛拉，你们这个月的感谢费呢？”
事情终于被扯回正轨，带偏话题的小弟们神色尴尬。
赶紧收起刚才玩笑的表情，附和刀疤脸的话。
“就是，我们为皮卡迪利街做了这么多事，可不是吃干饭的！”大痣男捏着拳头。
“你妈跑了，你和你的野妹妹可依旧享受着我们的庇护，该交的感谢费必须交！”绿毛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毛拉眉头皱的死死的：“可我们十天前才交过……”
绿毛立刻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地摆手。
“现在改制度了，按人头计费，你和你后面的丫头，要交两份！”
听到这么不讲道理的要求，安吉瞪大了眼睛。
她忍不住从毛拉背后冒出头，目光中流露出无助和焦虑。
“什么时候改的，我们怎么没收到消息？”
语气怯生生的。
原本是惹人怜爱的动作，但配上她长满疙瘩和伤疤的脸，只会让人避之不及。
绿毛明显被恶心到了，他嫌恶地说道。
“管这么多干什么？小崽子你想质疑我？”
说着，他作势就要将安吉从毛拉背后拖出来。
“要是没钱，我们也有没钱的处理办法。”
毛拉连忙带着妹妹后退一步，紧张地看着靠近的绿毛。
“别，我们有钱！你等一下。”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将自己背着的开线帆布包取下，低头翻找着什么。
大痣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把夺过毛拉手里的包。
“拿来吧你！”
要钱他们可以自己找。
听说这小子还没退学，手里的钱肯定不少。
毛拉的右手被惯性带得往前伸，停顿两秒后又默默收回，任大痣男折腾。
半分钟后，大痣男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
他把帆布包反转，将其中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有瓶盖、做了一半的手工、零零散散的纸张和打折劵……
以及大痣男手里的一小把纸钞。
大痣男看了眼手里的零钱，又看了眼地上散成一团的小物件。
语气惊奇又不可置信：“怎么就这么点？”
那堆破烂里，也就一个屏幕破了的大头手机最值钱。
“但是够付我和我妹妹的感谢费了。”毛拉木着一张脸。
说完，他沉默地蹲下身子，将东西收进包里。
安吉见状，也紧跟着蹲下帮忙。
“我看看多少？”绿毛夺过那一小把纸钞，快速清点。
还真够。
而且还能剩两张最小额的纸币。
但比起他们收其他人保护……感谢费时赚的外快，少得不是一星半点。
甚至可以说等同于没有！
要知道，他们是下线，收钱的大头都是要交给上面的。
大痣男看着手里的两块钱，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跑这一趟，岂不是打白工？
他看着还不死心，继续清点纸钞的绿毛，无奈地叹了口气。
转头用眼神询问刀疤脸。
他们怎么办？就这么拿钱走人？
刀疤脸又点了根烟抽着，看上去也不想说话。
看来是让他们做来做决定的意思。
现场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只有毛拉收拾地上的杂物，石块和地面碰撞的声音。
“要不我们下次再来？”大痣男提议道。
他倒不是好心放过两个小孩，谁也不想白跑一趟。
只是，他们处理没钱交感谢费的人的办法，就是拿人抵债。
人也需要处理。
这兄妹俩，都属于处理起来太麻烦的那一类。
大的这个风一吹就倒，送到帮里干些苦力活是不行了，只能散卖换钱。
偏偏出现了巫师和超凡者，那群有钱的老头换零件的欲望大大降低。
他们更愿意用没任何副作用的超凡手段，来治疗他们的毛病。
就算器官匹配度高到极点，他们也不会轻易买下来。
更别提这么多年饥一顿饱一顿，脏器有没有出问题……
做下来就是一场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还不如去外面抓流浪汉。
小的这个，又干又瘦，年纪也不达标，脸还烂成这个样子。
白送出去都没人要！
“不行！”绿毛反对的声音强烈。
“拿出来的钱，刚好只比我们要求的最低金额多一点，我不信这么凑巧！”
肯定是这两个小崽子从哪听到了风声，特意只拿带这么点出来。
他烦躁地挠着头发，眼神突然一亮。
指着毛拉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谁，他妈跑之前，不是也没给感谢费？这些必须记到这小子头上，今天一块儿给了！”
“对，改规则后他妈也必须重新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