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我很抱歉。”左冲看着‘冷面汉子’,沉声道,“你不愿说,我肯定也不会逼迫你。
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他们针对我的行动,从来都是一轮接着一轮。
周围一定还有他们的人,客栈里就只有我们四人,他们必定还会再找上你们。
你们的选择并不多。
选择逃,周围可能有天罗地网在等着。
选择投靠他们,如果你愿意舍弃这位老板娘,或许能活一命。
或者,你们可以选择试着杀我。”
“……”
‘冷面汉子’脸色变得铁青。
他很清楚,左冲并未夸大其词,在幕后对付左冲的势力,一只手足以遮住长安城的半边天。
“都怪你。”‘冷面汉子’瞪眼。
原本,左冲脸色平淡如初,类似的话,甚至比这难听百倍千倍的话,他都经常听到,早已水火不侵。
很快,他察觉到不对。
‘冷面汉子’瞪着的,并不是他,而是楚休。
楚休有点懵。
瞪我?
你瞪我作甚?
这事怪谁也应该怪不到我头上吧?
“你是斜视?”楚休犹豫着问道。
他不太懂前一世的医学上是如何定义斜视的,但他感觉,眼前这位客栈老板的眼睛,可能不太正。
“要不是你住在我这里,朱雀书院的弟子便不会来,他们若不来,左千户自然也不会来。”‘冷面汉子’冷冷道。
楚休、左冲皆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确实怪我。”楚休咧嘴笑了笑。
“整座长安城,那么多客栈、酒楼,你为什么非要住在我这里?”‘冷面汉子’近乎愤怒的质问。
楚休如实说道:“我初来长安城的那天,身上一共就只有三两五钱银子,可选择的地方并不多。
再加上,你这家常来客栈,牌匾真的很吸引人。”
“朱老板。”左冲开口道,“你要是怪我,还有几分道理,你怪楚公子入住,就有些牵强了,你开客栈,就要迎接南来北往的客人。
如果你真一点麻烦都不想招惹,为何还要开这家客栈?”
‘冷面汉子’冷哼一声,便沉默下来。
左冲、楚休也都没再多说,静静等待着。
同时,两人心里,都已起疑:
这家客栈,有问题。
“我确实姓朱,不过,不叫朱荣,而是朱巢。”‘冷面汉子’缓缓道。
“朱巢…”左冲眸光一凝,“七年前,礼部尚书朱廷和因受贿案,满门被贬南疆,路上遭遇土匪截杀,唯有嫡次子朱巢逃过一劫,不知所踪…”
“我父亲一生清廉,傲骨无双,哪来的受贿案?”‘冷面汉子’冷冷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
“我见过朱巢的画像,跟你相差很大。”左冲说道。
“谁还没有一技傍身?”‘冷面汉子’淡淡道,声音跟左冲一模一样。
左冲、楚休皆是一顿,脑海里浮现了同样的三个字:
易容术。
“看来真的是你。”左冲轻声道。
‘冷面汉子’脸色如常,“左千户要抓我吗?”
“我现在身受重伤,可没实力抓你。”左冲微笑道。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并未完全相信。
不过,他相信与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他们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基础了。
“你们想要摆脱麻烦,关键在楚公子身上。”左冲沉吟说道。
‘冷面汉子’、老板娘齐齐看向楚休。
楚休心中一动,直接拿出了朱雀令。
“若是整座长安城的人,都知道楚公子有一枚朱雀令。”
“并且,这枚朱雀令还是朱雀书院冯院长发放的。”
“想要对付我的那些势力,忌惮于朱雀书院,行动肯定会收敛许多。”
“同时,楚公子是冯院长看重的人,那些势力肯定会以为,客栈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跟楚公子有关,自然不会再怀疑朱老板夫妇了。”
说到这里,左冲面露犹豫,继续道,“只不过,这会使得楚公子,处于一个很高调的位置。
长安城里,最不缺的,便是心高气傲的天骄,尤其是临近书院会考的这段时间里。
天下十九州的天骄才俊齐聚长安城,若是他们知道楚公子手里的这枚朱雀令是冯院长给的,只怕争强好胜之心,会熊熊燃起。”
“……”
‘冷面汉子’、老板娘都无法淡定了。
楚休手里的朱雀令竟然是冯院长赠与的!
这太惊人了。
楚休把玩着手里的朱雀令,挑眉道:“听你这样一说,我的压力有点大啊。”
左冲脸上浮现歉意,“是我连累了你。”
“和你无关。”楚休摇了摇头,轻笑道,“我来参加朱雀书院的会考,便注定不会一直低调。
会考,即是比试。比试,当有输赢。
一直赢的人,自然会一直出风头,这是想避免都避免不了的事。”
这是楚休的心里话。
参与进左冲的事当中,确实是一场意外。
不过,这无伤大雅。
在楚休看来,无论是低调,还是高调,都不是问题。
关键在于…打铁还须自身硬。
实力,是根本。
有实力的低调,叫低调;没实力的低调,那是从心。
有实力的高调,叫高调;没实力的高调,那是无脑。
“在长安城,想一直赢,可不容易。”左冲感慨,长安城,是大乾皇朝的国都,繁华之下,高手如云。
尤其,即将到来的朱雀书院会考,更是风云际会,无数天骄将在此争锋。
“无论在哪里,想一直赢,都不容易。”楚休说道。
一旁的‘冷面汉子’开口道:“当务之急,应该是考虑如何让其他人都知道楚公子有朱雀令。”
“不错。”
左冲点了点头。
“我和唐家宝,还有一场赌局。”楚休想起了这一茬。
左冲眼睛一亮,也想起了这一茬,点头笑道:“这确实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