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御景帝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手持毛笔，桌案上一叠叠厚厚的奏章，几近将他半个身子埋入其中。
书桌旁的蜡烛支架上，五根明蜡火光闪烁，将屋内照得一片光明。
缓步上前，安攸宁想要出声请安，谁知一旁的公公忙将她拦住，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低声道：“夜王妃，皇上批阅奏章时，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叨扰。您还是稍等片刻！”
安攸宁眸色一闪，会意地点头，转身站到一旁，静静等待。
窗外，灰蒙蒙的天色逐渐转为暗黑，一轮勾月爬上树梢，不远处的桌面上，沙漏“沙沙沙”不停流逝，直至一个时辰之后，御景帝方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他低声询问道：“几时了？”
身边伺候的公公，忙递上一杯参茶，低语道：“禀皇上，亥时了！”
“这么晚了！”
御景帝不经意地一抬头，忽然看到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安攸宁，神色微诧，惊讶道：“是安丫头？”
安攸宁温顺地福一福，轻声道：“臣女安攸宁，拜见皇上！”
“平身平身！”
御景帝似乎心情不错，从书桌后起身，来到安攸宁近前，将她上下一番打量，笑道：“听闻你与夜儿在西北疆城拜了天地，若是换做平民百姓，此时的你，也该改口唤朕一声父亲大人！”
“臣女不敢！”
今日御景帝心思莫名，安攸宁说话越发谨慎，“西北疆城之时，只因殿下身患寒症，生命垂危，所以为了给他冲喜，我们才私底下拜了堂。司沐夜乃夜王殿下，他的婚姻大事乃是国事，必得皇上首肯，才算数！”
“这个傻丫头，朕既然给你们赐婚，又岂会对你们的婚事有异议！不过……”
御景帝话题一转，忽然询问道：“当年，夜儿的舅父王硕阳将他带走细心调养，一直将他当成泽宫殿的未来殿主培养，为此，他一直不愿公开夜儿的真实身份。”
御景帝语气一顿，沉吟道：“此次公开他的身份，全然是为了维护泽宫殿的名声。”
说道此处，御景帝转身，开始在屋内踱步，一言不发。
完全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安攸宁抬头，偷瞄他一眼，也未敢轻易搭讪。
御书房中，彼此沉默中，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御景帝忍不住再次开口道：“丫头，泽宫殿与紫薇殿一战，将会谁输谁赢？”
心中一凛，安攸宁静默一会，回禀：“攸儿自然是希望泽宫殿赢！”
“你觉得，泽宫殿胜算的把握有几成？”御景帝紧追不舍。
心中有些奇怪，比试尚未开始，现在就推论谁胜谁输，还为时过早。
御景帝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怕泽宫殿会输，所以特意寻她来交流一番，彼此给对方勇气。
安攸宁没有直接回答，岔开话题道：“臣女不知。不过臣女却知晓一个道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的声音清脆，落在寂静的御书房中，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人的心头，让御景帝一时慌了的心，逐渐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