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两人又见面,陶苏儿多了一分稳重,有种能为恩人分担责任的骄傲之色。
叫上齐朗和大小丫鬟们,一群人集中乔装打扮了一番风风光光出门,也没人认得出来,只是路过时有人感叹,这家姊妹真多。
瘟疫后的元宵灯会格外热闹,街道上人声鼎沸,大家脸上都是久违的满足笑意。
杨锦帆也放开性子,玩得酣畅淋漓,似乎找回了点十三岁的模样和性情。
第二日一早,送别了齐朗和陶苏儿,杨锦帆开始仔细核对王家的账目,按照赵氏提供的线索,一点一点寻找蛛丝马迹。
王孟午自从被她捅了一刀后仿佛泄去了所有的元气,一直卧床不起,这个杨锦帆倒是没放在心上,照这个速度加上她提前就布过的局,他最多能活到暮春了不起了。
毕竟若不是年前她伸手治好了他的花柳病,估计他这个年都过不了,他的妻子张氏也缩起尾巴做人,倒是比从前听话不少,就是他女儿王娴会时不时蹦跶一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仲午被她软禁在一间比较偏僻的下人房,伤势也好了不少,就是每天会不定时发疯,打砸东西,她干脆让人将房里的东西都撤去,只留下一张床,他再没闹腾过。
府里的账目多有漏洞,一些是王孟午喝花酒赔赌债,一些是王仲午走关系,还有一些竟是看似安分了不少的张氏。
“王管家呢?”
“回小小姐,王管家被大爷一脚踢坏了,从年前便一直躺着。”
“嗯,备点薄礼,随我去看望大舅母。”
来到张氏的院子,杨锦帆发现伺候的人被撤去了不少,院子里安静得只有粗使丫头洒扫的沙沙声。
“见过小小姐。”
“不必多礼,大舅母是否起身,我来给她请安。”
“这……”
月盼上前笑着将装满碎银的荷包塞到丫鬟手中:“小小姐见姐姐辛苦,给姐姐买零嘴吃。”
粗使丫头愣住,原来那些丫鬟们说的对,小小姐确实很体恤下人,出手大方,这点银子够她一年的月银了。
再抬头,她眼中已然多了几分真诚笑意:“多谢小小姐,奴婢是最末等的粗使丫头,平时没资格伺候在大夫人身边,不知她此刻是否起身。但奴婢知道,大夫人这几日均宿在佛堂。”
“佛堂?”
“对,大夫人说大小姐犯错惹怒老夫人,是她管教不严,她自愿吃斋念佛,为老夫人诵经祈福,以赎自身罪过。”
哟!这一出是闹给谁看的?
杨锦帆很明显不信,不久前为了个镯子和她闹来闹去的人会突然转了性子。
吃斋念佛?
怕不是在密谋什么吧!
“走,去看看。不必通传,带路就是。”
粗使丫头忙放下手中打扫的工具上前带路,佛堂在院子的后方开辟了一小间,比较隐蔽,门外无人值守。
杨锦帆觉得奇怪:“你先去忙吧,我去寻大舅母。”
丫鬟离开后,杨锦帆示意月盼跟上,张氏那性格愿意窝在佛堂里肯定有猫腻!
两个小丫头蹑手蹑脚来到窗前,悄悄戳动窗纸,佛堂内没有烧香的味道,金色的菩萨身静静伫立在堂中央,前方案桌摆放着贡果,桌前放着两个蒲团。
杨锦帆皱眉,不是说张氏在礼佛嘛,怎么这个点儿还不见人影?
“小姐!”
月盼低声惊呼,杨锦帆赶紧捂住她的嘴。
“嘘!小心打草惊蛇。”
月盼自己捂住嘴,指了指自己戳的那个洞,杨锦帆凑过去一看——
呀,真是好大一张床!
一堆白花花的肉能闪瞎眼,杨锦帆伸手就捂住月盼的眼睛,压低音量。
“非礼勿视,少儿不宜。”
月盼:“……”
少儿不宜,您为啥看得津津有味?
杨锦帆打了个手势,见屋内的两人还是没什么反应,足尖轻点消失不见。
缠绵在榻的两人丝毫没知觉,直到分别被捂了嘴才从睡梦中惊醒。
杨锦帆怕自己和月盼长针眼,忍住嫌弃还是将旁边的衣服挑在他们身上,给他们一点遮羞布。
张氏惊恐地瞪大眼睛,怎么又是她?!
再低头看向自己白花花的肉体,羞愤欲死。
杨锦帆不理会她的神情变化,笑得人畜无害:“我说这段时间怎么静悄悄的,原来玩得这么刺激啊!”
她似有若无地瞟过两人,眼神暧昧,两人只感觉后背发凉。
男子想挣扎,被杨锦帆从小包包里掏出绳索绑了,至于张氏,也绑了。
见张氏急切地想表达什么,杨锦帆让月盼扯去塞她嘴里的布团。
“小小姐饶命!还请小小姐帮我保密,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小小姐!”
她挣扎着跪直身子,拼命往地上磕头,脑袋很快撞得头破血流。
杨锦帆静静看她表演,懒得管她是真怕还是假怕:“你对我而言,能有什么价值?”
张氏愣住了,能有什么价值?
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她来到王家,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摆平的,甚至将王家闹得天翻地覆,她一时半会儿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杨锦帆掏出一把匕首,刀面挑起男人的下巴,神情冷漠:“那你呢?连王家的大夫人也敢亵渎,说,你想怎么死?”
男人一听,被吓得满头冷汗,也学着张氏的样子磕头请求饶恕。
“小小姐饶命,我和大夫人是两情相悦的!我会种地,我可以为小小姐开垦良田!”
杨锦帆笑了,种地?
“会培育幼苗吗?”
男子懵逼地点头,秧苗菜苗他都会,还有树苗也会。
“那行,过两天帮我培育一批新种,若是养不好,你们两个就等着浸猪笼!”她转头又看向张氏。
“那你呢,想好了没?”
张氏紧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知道王仲午偷府里的钱送给哪位大人,还知道那位大人贩卖私盐。”
杨锦帆来了兴致,收起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手中把玩着匕首,眼神似笑非笑。
“你清楚的,骗我没好下场。”
张氏立即表忠心:“我对小小姐绝无半句虚言,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杨锦帆笑得诡异,天打雷劈都不怕的人,竟然怕两人的事败露。
到底还是名节重要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