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之一道，包罗万象。
就如莉安娜·桑德洛特，虽然称号是“钢之圣女”与“枪之圣女”，但评价可是立于武之顶点。
“武神”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即便这个“武神”只有利贝尔一地认可（西大陆认可的话，含金量更大）。
也只有这样的强者，才有资格指点军方王牌等级的理查德，还有希德。
相较于卡西乌斯的严格，摩尔根将军反而要和煦很多，白色的胡须耸动，老将军走到手下败将身边，一边拍他的肩膀，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
“不要这么说嘛，卡西乌斯，他做的已经很好了，你刚才也感觉到了吧，他身上‘理’的痕迹。只不过刚踏入那个境界，不够熟练，假以时日，超越我这把老骨头，乃至超越你，都有可能。”
“这倒也是。”卡西乌斯闻言，四条眉毛也有所舒展，“能有这样的收获，这趟帝国之行也不算白费。”
“恭喜啊，理查德，比我走得更快更远。”算是与理查德其名的希德送上祝福。
被祝福的男人却是一脸苦相：“等等，几位，‘理’什么的，我完全没有感觉啊，相反去了一趟帝国，我感觉疑惑不仅没有解开，反而更大了。”
“嗯？”
听他这么一说，场内的超凡、临近超凡的强者都是面露疑惑。
“不可能啊，我刚才明明——”
“理查德，你站着别动——”
说话之间，摩尔根扛起斧枪，抽身后退。
卡西乌斯则擎出自己的蓝白长棍，自演习场边纵身而起，犹如一只大鸟扑向中央的理查德。
这位享负盛名的“剑圣”竟是直接以成名奥义起手！
凤·凰·烈·破！
理查德面色微变，却是临危不乱。
他本就是卡西乌斯最得意的学生之一，类似的场面，他不是第一次应对。
既是招牌，也是武道核心的自创呼吸法门自然流转，迎着剑圣奥义那雄浑至极的气息调整至最合适的状态。
而后，出剑！
光鬼斩！
剑光一闪，快到人眼难及！
但面对卡西乌斯的成名绝技，这显然不够。
好在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光鬼斩！
光鬼斩！
光鬼斩！
……
一连斩出八次，终于将混合了强大螺旋气劲“凤凰”破开，长长呼出一口气。
“将军——”
刚调整好呼吸开口，却看见来到对面五亚距开外的剑圣表情古怪。
三分好笑，三分无奈，两分想骂，两分强忍，宛如一张活生生的扇形图。
还是摩尔根将军心直口快：“我明白了，你是踏进那个领域，然后自己又退了出来，真是……真是……真是……”
吃过的盐比在场绝大多数人吃过的米都多的老人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别人都是苦寻其门而不入，亚妮拉丝、希德这般有天赋的，也只能磨刀门槛，挪一只脚进去都是千难万难。
你倒好，走进去还能自己无意识退出来？
活了这么多年，揍了这么多人，见过这么多奇葩，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这种奇葩操作，就算是艾丝蒂尔都不可能玩出来……吧……
用力揉着太阳穴，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卡西乌斯叹了口气：“换个地方说话吧，你的状态明显不正常，应该是因为帝国那边发生的事情。”
“是。”理查德用力点头，到底是卡西乌斯，看得就是准。
接下来要说的话，也确实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于是，谈话的地方从演武场换到了哈肯大门的会议室。
理查德也将他在帝国的见闻与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
原来，帝都近郊的巅峰对决，理查德也悄然来到附近，几乎是全程看完了那称得上惊天动地的战斗。
那真的是人间能够出现的战斗吗？
那真的是人类能够掌握的力量吗？
在那样的伟力面前，所谓的武道，所谓的剑道，真的有意义吗？
我所做的一切……
的确，理查德的经历不可谓不丰富。
年少成名，被结社蛊惑，发动政变，幡然悔悟，龙场悟道，再度出山被重用，就连至宝引发的利贝尔异变他也有参与，见证过空中都市的巨大与繁花，也知见识过“影之国”的诡异。
可那些奇迹也好，异变也罢，都不是以直接破坏的形式体现，给人的冲击远不如双神相争来得直观。
这也就罢了，毕竟真正拥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只有两人，其他的骑神没那么夸张，数量也只有个位数……但你告诉我随后帝国冒出来的那些在各种灵地上pK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的帝国，如果真的要发动全面战争，西大陆所有国家加在一起也不够看，除非中部的教国肯出手，而且也不好说到底谁胜谁负。
这种绝对的实力差，即便是理查德的心性也有些动摇。
不是说他会放弃抗争，放弃为利贝尔而战，只是为了胜利，为了驱逐侵略者而战，和单纯的以身殉国，绝对不是一回事。
前者是怀着希望，后者是只能绝望。
在这种心态的刺激下，理查德成功迈出那一步，却又在无意间缩了回来，处于一种极为特殊的叠加态。
想要成就剑圣，心技体本就缺一不可，区别只在于占比大小。
而这最关键的“心”之一途，只能靠自己去想通，旁人最多只能点拨。
就像卡西乌斯现在做的：“不用那么悲观，更不能极端，这是你最大的问题。正视差距，这没有错，但也要相信自己，相信他人，相信人心中的爱与信念。
拥有如此伟力的‘至宝’为何会被封印？辉煌的古代文明又为何会消亡？黎恩又是如何将掌控住如此庞大的力量，却没有迷失本心？盖鲁格·怀斯曼、迪塔·库罗伊斯，可是都迷失了啊。”
“是……您说得对。”理查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是，掌握那么大的力量，真的不需要付出代价吗？至少我在‘影之国’里得到的情报，不是那样的。”
“……”卡西乌斯无言以对。
这正是他担忧的，仅仅作为骑神的启动者也就罢了，现在还多出一个完整的“幻之至宝”。
小师弟，你到底是怀抱着怎样的觉悟，去背负起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