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凉的童声响起,花重楼怀中的女娃抬头,雪雕一样的小脸丝毫没了刚才的甜美,透着盛气凌人的冰冷。
“李云,把人拖到门外打三十大板,死活不计,丢到崔婉婷面前,让她自行处理。”
“是,主子。”
李云面无表情,一手轻松拖起呆愣还没反应的刁妈妈,两三步出了院门,只听到被及时捂住的尖叫声。
“李兰,让阎府跟过来的下人去看着行刑,谁要是想走,给一两,呃,不给钱,扔回阎家去!”
“…是,主子。”
花老爹一脸懵逼,花老娘先是皱眉,再挑眉,欣慰一笑,花纨夫妇则是抖了一下。
不愧是姑婆养的孩子,发起怒来,同样的让人心惊胆战。
秀秀在一边悄悄给老板点了个赞,兴奋撒腿跑出去看古代打板子。
花袭人又恢复了娇糯糯的模样,懒洋洋靠着爹爹的肩膀,晃动着脚上精致的小绣鞋,仿佛刚才啥也没发生。
“爹娘,二哥二嫂,大哥大嫂呢,怎么没来?”
花家初到京城,商人出身这事也不是秘密,花家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得女儿维护,花老爹感动得热泪盈眶,骄傲得像个花孔雀。
你们就说,我闺女贴不贴心,疼不疼她爹爹我!
阎玉素颇为赞赏摸摸女儿的小发髻,微笑说道,“你大哥前些天跟陵阳王爷去沧州办案了,最快估计也要两个月才回来,你大嫂看着家里和孩子们呢。”
“大哥跟元罗出去办案?可是七天前?走南边山路?”
阎玉素讶异点头,“你大哥是这样说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袭人,以后可不许直呼王爷名讳哦。”
花老爹蹙眉,连忙轻拍女儿的背,不赞同看了妻子一眼。
“夫人,说话别这么严厉,吓到我闺女了。”
“……”
花袭人回想那天碰到元罗那帮人,他身边除了那些冰块一样的打手,好像确实有个面相俊朗的年轻男子,但她当时只顾欣赏老祖宗的盛世美颜,竟然连亲哥也没认出来……
丢人丢大了。
“哈,哈,姑婆说过去沧州可以走那边,我猜的……爹娘,现在家里好吗,初到京城,你们可还习惯?身体好吗?”
花老爹忙不迭点头,“都好都好,爹爹身体好着呢,就是想你想得紧,闺女啊,怎么早些天回了京城也不告诉爹爹呀,爹爹担心得都没睡好觉……”
阎玉素无语拐了一眼丈夫,才徐徐开口,“家里一切都好,你父亲如今在吏部任一个从六品的仓部主事,你大哥在王爷身边任职,你二哥也去了学子监,娘也有诰命在身,咱们花家可算是在京城站稳脚跟了。”
“袭人,这县主府虽是皇赐,但你年龄还小,怎么可以单独住在这,跟娘回家住吧。”
花袭人原本没想回去住,但想到刚才刁妈妈那嘴脸,想来是花家商人晋官场,招惹了不少闲言碎语,她得好好让京城人知道,她花家不是好欺负的。
“好呀,咱们明天回家,岚姨,你让尚嬷嬷明天递个折子进京,就说我嘉乐县主回来了,想拜见太后娘娘和陛下。”
……
阎府
在书房的阎俞钦收到大门上的消息,匆匆走回后院,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妻子惊惧的叫声,而李云面无表情走出来,裙摆上沾了些许血迹,向他一拱手颔首,便顶着周围仆人惊恐的目光,畅通无阻,扬长而去。
阎俞钦走进里屋,见崔婉婷瘫坐在地上,面前是她娘家带来的老人,刁妈妈,此刻浑身是血趴着,不知死活。
阎俞钦如何还不明白,沉下脸怒喝一声!
“张明,进来把人拖下去,死了扔乱葬岗,没死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张明是张青的儿子,同样的牛高马大,像拎小鸡一样把人拎走,只留下一行滴落的鲜血,也随后被婆子擦去。
待下人离开,阎俞钦冷冷看着还在发抖的妻子,语气冷肃。
“崔氏,我以为你真的是好心去帮弟妹打点给袭人的礼,没想到你是暗藏居心安插眼线,我早该明白,你这种人是不可能会改的。”
崔婉婷惊惧过后,是滔天的怒火!
“我才是阎家的主母!所有事都应该由我说了算!阎俞钦,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儿子给你添了四个孙子!个个聪明伶俐,哪里比不上那个商人出身的贱丫头!”
“可你们眼里就只有她,把原该属于我儿子孙子的财产,都给了那个贱丫头!我为了我孩子们,安插个眼线算什么!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闫家一半家财落入那个粗鄙不堪的花家人手里吗!”
“你住口!袭人是陛下亲封的嘉乐县主,你出口侮辱,是要违抗圣意,拖累整个阎家吗!崔婉婷,我阎俞钦真的受够你这个疯女人了!”
阎俞钦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
“张明!现在去通知阎家各族族老,明天去闫家宗祠见证,我阎俞钦,要休妻!”
站在门外的众奴仆惊愕低头,张明脚下也有点犹豫,而洪妈妈神色着急,悄悄转身离开。
“什么?!”
崔婉婷愕然爬起身,颤抖着手指向丈夫。
“你,你敢休我?!我为闫家生了两个儿子!阎俞钦,你敢休我!哎哟喂我不活了,没良心的东西啊……”
“为何不敢!姑母说得没错,闫家有你这样的主母,迟早会出事!张明!立刻去请族老!”
崔婉婷哭天抢地的声音出来,得到消息的博望博庭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几个孩子,还有阎俞深夫妇。
“大哥,别意气用事,冷静一下!”
“父亲,母亲只是一时胡言,请您息怒!”
“祖父!不要生气啊,祖母知道错了!”
外头是儿子孙子的恳求,阎俞钦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怒火!
“崔婉婷,这些年你做了多少亏心事你自己清楚!要不是看在孩子们面上,我早该亲手杀了你这个毒妇!”
门砰一声被踢开,阎俞钦阴沉这脸走出来。
“崔氏疯癫失德,禁足后院三个月!以后掌家权交给弟妹!”
说完甩袖而去,只剩一众人干站着,还有半开的门里,滚地哭闹的闫家主母,前主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