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一些。”
肖东定了下神，平静地望着杨老先生回答道。
“读了多少？”
“卷一和卷二。”肖东道。
事实上他连第三卷量子力学部分都读了，可是不太理解，所以不敢说自己读过。
“中文版英文版？”杨老先生不动神色地又问道。
“英文版。”肖东道，“网上在线读的。”
众人满含怨念地望着肖东，本来以为你也没读，大家有难一起扛的，可你竟然读了，而且还是在线阅读！
可你为什么要提在线阅读！你又堵死了我们的一个避难的借口！
肖东捕捉到众人这么多的怨念，心里也是颇为无奈，他也没想着这么解释一句啊，是他捕捉到杨老先生不相信他的意念波才解释的，因为已经有同学向杨老先生反应图书馆里借不到中文版也借不到英文版的《费恩曼物理学讲义》了，所以他才这么解释一下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对不起了你们这些只想找借口逃避的家伙们！这下轮到你们抱着笔记本或手机猛啃了！
“能读得懂吗？”杨老先生貌似关切地又问了一个考验肖东灵魂的问题。
就看你诚不诚实喽，不诚实的话就别怪我给你点儿难堪喽？
“能懂点儿，不懂的地方，我是结合着中文版《朗道理论物理学教程》读的。”肖东谨慎地道。
《朗道理论物理学教程》！
听到这本书的名字，除了像杜宸、杨晨这样的同样在理科方面够妖孽的家伙，以及李亦舒这个理科方面不够妖孽但花时间啃一啃也能过得去的，教室里其他人望向肖东的目光更加充满怨念了！
啊喂，你这家伙能不能别再秀了！
《朗道理论物理学教程》啊，一本堆满了数学公式的物理学教材啊，你提这本书干吗？
难道还觉得我们脑袋上压的书山不够重，还要给我们再添几座吗？
“LevDavidovichLandau的那本教材和Feynman的讲义结合起来读，嗯，当然是极好的，不过，要读懂LevDavidovichLandau的那本教材是需要很不错的数学基础的，尤其是需要一些变分学和最小作用量原理知识储备的，你能……读得……下去？”
杨老先生说着这句话时，眼神稍稍锐利了一点儿。
本来他只是想随便问两句鞭策鞭策大家的，但肖东这个小家伙好像在给他吹牛？
而班里的其他同学，除了杜宸，连杨晨和李亦舒也是睁大了茫然的眼睛，什么是变分学？什么是最小作用量原理？
而杜宸也是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突然发现肖东竟然已经走得这么远了吗？
最小作用量原理倒也罢了，虽然“作用量”这个概念很抽象很不好理解，但理解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但变分学这一块连他杜宸都只是稍稍接触了一下而已啊，肖东竟然已经学到了这一块了吗？
因为变分学实质上是求泛函的极值的一门数学分支，而泛函这门函数的函数的数学分支，是数学系在大三时才会学习的，其他院系根本就不会学！
对于别的院系来说，泛函真的是太深了点儿！
而变分学，自然是要在学习了泛函之后才会学习的，由此可知其艰深！
但它又是运用极其广泛的一门数学分支，研究物理学不用说，经济学、工程学……，哪哪儿都能用到它，因为求泛函的极值以及临界值，本身是一门关于优化、平衡、控制、系统稳定性等方面的分析学。
杜宸正在暗暗震惊，就发现陈学军向他投来了疑问的眼神，很明显，他在怀疑肖东在给杨老先生吹牛皮，只有具备变分学和最小作用量原理的知识储备才可以读得懂的《朗道理论物理学教程》，肖东一个大一新生，真能读得懂？
他懂什么是变分学和最小作用量原理吗？
尤其是变分学，连他都是花了很长时间艰苦自学的，肖东一个大一新生，竟然也懂这个？
杜宸摇了摇头，他觉得以肖东的性格应该不会给杨老先生吹牛，而且两人合作那篇SCI时杜宸已经见识到了肖东强大的数学思维！
那家伙好像只是对数学物理不太着魔，但思维确实够强够妖孽！
两人这么无声地交流时，只听肖东挠着头回答杨老先生的话了：“最小作用量原理和泛函、变分学这些我都抽空看了一下，所以多少能读懂一些《朗道理论物理学教程》那本书。”
杨老先生听了，犹豫了一下，又微微笑了一下，随手就在幻灯片上用碳素笔写下一道普通的变分学题：固定大桥悬链的两端，在重力场中让它自然垂下，求悬链的曲线方程。
肖东见了心里一喜，这道题他见过啊，不但见过，还给复印在大脑里了！
大学里有许多家伙都是靠背题过数学和物理这两门“准神学”的，今天他肖东也可以用一下啊？
虽然对这道题他也是半懂不懂，但不妨碍他装一次逼！
“这道题就属于变分学的一道题，你能不能试着说一下解题思路？”
杨老先生写下题后对肖东笑道。
“杨教授，我可以用一下黑板吗？”肖东挠着头道。
“可以啊。”杨老先生一愣道。
这小家伙想自提难度？他本来只是想让这小家伙大致说说解题的思路就可以了。
肖东得到老先生的许可后，表面淡定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默写”解答过程了。
设大桥悬链曲线的形状为y=y(x)，x轴就是地面。
设悬链是均匀的，线密度为1，这每一段ds=dy2+dx2……√ds=dy2+dx2的质量dm=ds=dy2+dx2……√dm=ds=dy2+dx2。
同时，它的高度为y，所以这一部分的重力势能为dEp=gydm=gydy2+dx2……√=gyy˙2+1……√dxdEp=gydm=gydy2+dx2=gyy˙2+1dx。
同样，由于纯粹为了探讨曲线形状，令g=1.于是问题变成了求极值。
令
∫x2x1yy˙2+1?????√dx
∫x1x2yy˙2+1dx
为极小值的函数y(x)。
……
密密麻麻半黑板的公式加简要文字说明，最后，肖东终于“默写”到了最后：
可以化简得到
y=1C??√cosh(C??√x)
y=1Ccosh(Cx)
这就是最终的悬链线方程。最后只要把悬链的长度拟定代进去就可以了。
满教室懵逼。
在坐的，除了陈学军也能解出这道题，再没有一个能解出这道题！
除了杜宸能大致看懂肖东的步骤，再没有一个能看懂肖东的解题步骤！
多少双眼睛，包括那些今天赶来听杨老先生课的师兄师姐们，满眼睛里全是小星星，一眨一眨的，就是特么的看不懂！
原题就只有两句话，明明白白的，结果就让肖东给整出这么大半黑板密密麻麻的算式来，让人两眼直冒金星，就是看不懂！
陈学军和杜宸互相看着双双摇头。
陈学军是震惊感叹肖东太妖孽了，大一就能做出他这个大三物理系超级学霸才能做出的数学题来！
照这姿势，恐怕又要创造华清的历史了！
杜宸是震惊感叹肖东文武双全，惊才绝艳，在大一新生中真的难有人匹敌！
他杜宸是收获了国际奥数金奖不假，现在数学也在不断超进度向前赶不假，可他杜宸却没有肖东连音乐都那么强大的全面！
程振强则一眼盯着讲台上杨老先生的反应，他自然也是看不懂肖东到底做对了这道题没有，所以只能看杨老先生的反应。
杨老先生的目光不断地在肖东的脸上和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算式之间徘徊，他的助理也一样，不过他显然无法像杨老先生那样沉得住气，已经在微微地不断摇头了，这样妖孽的学生，他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杨老先生看着肖东笑道：“听说你从高一直接跳读高三还考了全国理科状元？”
肖东挠着头道：“也就是碰了运气。”
“听说你还用一个假期就学会了钢琴？呃，这么说不准确，是从一个琴盲学得直逼名家水平？”
“没有，我现在的钢琴水平也就比十级高一点点而已。”肖东赶紧谦虚道。
杨老先生继续看着肖东笑着，然后低声感叹：“中华这么大，真的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啊，天佑我中华，少年强则国强啊！
肖东，好好努力！争取在壮年就给我中华再拿个诺奖回来！”
满教室里一片寂静。
杨老刚才说了什么？！
他说让肖东争取在壮年就给祖国再拿个诺奖回来！
这评价高不高？
不可能再高了！
虽然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杨老说这话激励的成分居多，但用诺奖为目标来激励肖东，这样的激励本身就是一种极高的评价！
哪个老师平时会用拿诺奖这样的目标来激励一个学生？！
何况这还是一个诺奖大佬亲自这样开口激励！
没有深深地激动到他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程振强的目光暗淡了一下，看来肖东这个家伙，真的是太强大了！
一个荣耀黄金啊！
果然就是这么强大可怕，刚上大一就能得到杨老这样的评价和激励！
不过，他的目光也就仅仅这么暗淡了一下，随后他就平静了――不，是在表面平静之中，眼神中透出一股狂热来！
一股对荣耀黄金的狂热来！
他现在是不屈白银啊，只要再努力一把，荣耀黄金也不是就那么遥不可及！
和程振强的目光同样有些狂热的，和他的心情也有些类似的，是此时貌似安静坐着的李亦舒：不屈白银！不屈白银！她一定要争取到不屈白银！
瞧瞧肖东这个不屈白银有多么强大！
除了这两人在安静中心潮澎湃，陈学军和杜宸则是比较平静了，他们不会瞧扁别人，但也绝不会妄自菲薄，他们同样有他们荣光闪耀的时刻！
除了这几个人，其他的同学则有些麻木了，有些人就是这么强大，你能怎么办？
只能吃着自己的馍看着他吃肉装逼呗，不然还能怎么样！
人比人气死人，毛驴比马骑不成，那咱就不用自家的毛驴和他的马比呗。
肖东给杨老微微鞠了个躬，然后捕捉着教室里的各种意念波下了讲台。
李亦舒又给他发了条微信：【下课后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可以。】肖东回道。
他在黑板上“默写”解题步骤时不断捕捉到杨老的意念波，算是把这道题给彻底消化了，而且还搞明白了不少变分学中的疑难问题。
杨老真的是一个国宝啊，肖东决定以后要想办法多接近杨老，他的脑海就是个巨大的知识宝库啊！